带的,连会议纪录上面的讨论事项也和往年大同小异,因为举办的活动几乎全是一样,讨论的杂项自然也是一样。最后,除了财政报告之外,工作计划、多份会议纪录及工作报告,都是照着前一年的样子做,内容几乎完全一样,只除了人名和日期不同。 由于每一年的档都会储入一隻光碟,所以只要将上一年的档打开,再在word档改少许资料,一份「新一年」的报告就诞生了。林春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同一样的内容,还要每年再用新的纸张去再印一遍?这些就是教育家所谓的「团体精神」、「合作精神」和「开拓创意思维」吗? 但中国人就是这么一个因循守旧的民族。他们甚至安于这种风格,因为所有事都由前人替他们做了,大家只是照着样办做事就好了,还不用动脑筋呢。所以林春纵是觉得这是浪费时间,却还是依老师的话去做了。而戴志的田径队每次都是练跑、练田径,都是常规性活动,只需要记下同学的出席率就可以了,简单得多。 相反,陈秋倒是一个出格的人。学校规定学生不能缺席课外活动,违者必罚,大概是被老师以书信警告。但陈秋几乎每次都不会出席学会活动,事后也从不向属会老师和干事解释,只是有一次,老师找过他一次,问他为什么总是不来。 陈秋就冷笑回答:「我待在这美术学会已经三年了,每一年都重复着同一样的活动,什么拉胚、画油画,你不厌我都厌啦,阿sir!等哪天学会活动大革新,我陈秋定当次次出席,包保不『甩底』(註一)!」气得那老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却也拿他没办法。 陈秋提议说一起从课外活动逃跑,林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陈秋还有点惊讶林春之爽快:「你好歹是那学会的副主席,想不到你会这么爽快牺牲自己的学会。」 「又有什么所谓,总之我答应你。」林春自己心里知道,他并不是对所有事都「没所谓」、「求其是但」,但是他知道很多事都并非自己能够改变,比如说是父母的事、学校的事、学会的事等等,于是他就学会做一隻应声虫,既知事情非人力可为,便做个唯唯诺诺的人,不去改变。 林春虽然当不成革命家,但是当有人鼓动他反抗一些制度,他便觉得自己不是孤独,原来有人与他有同一样的想法。可以说是陈秋的任性壮大了林春的胆,是以他敢对这早就看不顺眼的学会活动作出消极的反抗,没错自己是不可能革新学会,尤其这是一个腐烂了十多二十年的老学会,但他总有权sayno,默默表示他的反感。 总之这一天,他俩就一起逃掉「有意义」的课外活动,由林春为陈秋上课——林春称之为「美学课」,陈秋一脸不认同的訕笑:「什么?还美学课,那我的课叫什么?欲望课?啊,就叫『欲望教室』好了。」林春当做听不见陈秋的话,每当陈秋讲一些他不想回应的浑笑话或废话,他就会望向远方,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陈秋也不在乎林春有没有回应,相处了两个多月,他已经逐渐摸清林春的底子,知道林春喜好以沉默表示他的鄙视,并以尖锐的言语表达他的傲慢,讲到傲慢,他陈秋比林春更要傲慢,当然不是来自成绩上的优越感,而是他那种高贵的自尊心,但那并不是因为他是个有钱子弟的事实,而是因为一种天生的自负——「他输不得」。 註一:「甩底」,多指临时决定不出席一个活动,比如说:「b君今年的生日会,a君那傢伙又甩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