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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癌细胞归零,至少还要观察五年,看患者在期间有否復发,若五到十年间没有復发,那病者才算康復。

    他就是那个在途中染病、被探险队遗留在山洞里的队员。山洞虽然温暖,却不比外面安全到哪里去。他在里面同样要解决很多问题,而且答案全是未知的,也不知道何时能走出山洞。战场虽然不同,战斗的性质也不同,可毕竟他们在同一个时刻各自打着一场属于自己的仗,成败仍不可知,可他们为了自己的未来背水一战。

    他们确实很年轻,年轻到会被成人轻视说「我地食盐仲多过你地食米」(註二),可这样的一群年轻人是一群徬徨的新兵,鼓尽勇气披甲上阵,参与一场悲壮的战争,难道不是值得钦佩的事吗?他们拥有的,是彷彿永远不会逝去的青春,精力多得要溢出来,不时要透过运动、喧闹,以至性爱,去宣洩那极其旺盛的力量。

    即使是牢狱似的学校与手銬似考试,也无法让那让人羡慕的精力减少半分。王秀明、戴志和陈秋自是不用说,内敛的李旭在王秀明病后,也将一腔热情发洩出来,为王秀明做不同的事情,一度将自己弄得不似人形,就连一向寡欲冷感的林春,亦燃烧起自己的青春来。他与陈秋碰上,就如乾柴碰上烈火,令那充满欲望的青春火焰一发不可收拾的狂烧起来,再多的水也救不熄这一场火,他们好似不能回头,又不能前进,恨不得一辈子卡在这团火里头,任自己的理智燃烧殆尽,让自己在最年轻最美丽的时候壮烈地死去。

    前一晚,林春上陈秋家过夜。他们有了关係之后,林春上陈秋家的次数也更多了。有时九点多才补完习,陈秋给他拨一通电话,问:「你要上来吗?」、「我想见你」、「我想碰你」,林春就不忍拒绝,匆匆赶上陈秋家。有时幽会一两小时,他就飞也似的赶回家,跟母亲编些藉口,例如说「补习后肚子饿,去吃了点东西才回来」、「忽然想逛书店」、「去了逛公园」。林母不一定完全相信,但也没开口质疑他。只跟他说:「你要去逛公园逛书店吃东西,什么也无所谓,只是别弄得自己太累。」

    结果林春又花了额外的时间去温习,每晚不到两三点也不睡,翌日又七点多起身上课。这跟他往日规律的生活截然不同,可奇怪的是,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疲倦。大概这是他精力最旺盛的时期,因而能拚尽全力做事——纵欲也好,学习也好。陈秋将他内在的一面发掘出来,让林春本人也大开眼界。

    每个星期五,他都会在陈秋家留宿。吃过晚饭后,林春坚持至少得温习两小时,他说:「如果你不让我先温习,那我跟你做后才开始读书,不到天光也不用睡了。」陈秋捨不得让他操劳太多,只好妥协。他们甚至分房而读,林春在客厅读,陈秋待在他自己的房间。

    有一次,陈秋走出房,到厨房倒了杯暖水,林春瞄了他一眼,他就中了邪似的走到林春前面,把水递给他,说:「要喝吗?我刚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林春想到那杯水是陈秋喝过的,顿时一阵口乾舌燥,接过水喝了一口,却比他想像中热,吞下去时吞得太急,一小口水溢出来,他那薄唇便成了润泽的淡红色。

    陈秋以拇指拭去他嘴边的水,那拇指头有意无意地伸入林春的唇瓣之间。不需要交流,不需要言语,林春的舌尖划过那拇指,陈秋的眼睛便被慾望薰红了。两个人都有责任,也可以说两个人都没有责任,毕竟慾望是与生俱来、无法控制的东西,一个人顺着本能做事,又何罪之有?

    那次之后,林春勒令陈秋躲在房内,不到两小时不能出来,陈秋吃吃地笑,还是依了林春。

    註一:「睇水」,大概是看风的意思,总之一个人做坏事,另一个人负责监察外面的情况,一看势色不对就通知做坏事的人。

    註二:这句话即是「我们吃盐比你吃米多」,指老一辈人生歷炼远多于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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