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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含着千般风流,林春脸一热,他读懂陈秋那双轻佻又秀丽的眼睛。两个人很自然地靠近,亲热起来,浑然不察觉时间之流逝。

    但假期总会完结。到了廿七号,大家又面对现实——高考已经逼近,各科premock都开始杀到来。先是廿七号回去被兔奴轰炸,骂他们对上一次的paper做得太差,简直退回中六水平。于是有人大着胆子说:「我、我们……最近太多测验,一天四五个,大家都累了,而sectione又是最繁复的一份paper……」

    此话一出,大家不语,有些人更乾脆点点头。老实说,大家也开始吃不消了,每天放学就是补课跟测验,不到五点也不能脱身。paper好似怎样也做不完,如同永无终结之日的梦魘。兔奴脸一沉,又叹口气,那张可人的脸现出无限疲惫之色,使她一下子好像老了几年,就是在这时候她才似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而非一个小女孩。

    「累,你们说累。但我们这些『打工仔』是没有资格说累的。难道『老细』(註一)叫你做事,你说一句『老细我好累,我要请假,我今天不干了』,就可以脱身了吗?你们之中有些女生常常蹺掉体育课,或者一些自己不喜欢上的课,但日后你们上班了,是不可能再随心所欲地请假。你们不可能永远当学生的。你们可以试着熬过去吗?九月的时候,你们说刚升上中七,未适应中七生活,所以一天做两三个test就说累。好了,到了十月、十一月,你们又抱怨说测验太多。到了十二月,你们说圣诞节时玩得太疯,好累,没有精力做test。那你们什么时候才不累、才有精力去做paper……你们想想王秀明好不好?他多想自己有机会去辛苦、去努力,但他不能。你们现在做paper做得想死,却有机会感受到收成的快乐,而王秀明就……」

    说得大家都惭愧地低下头。兔奴就是有这种魔力,她有本事说十分动听的话,时而感动人心,使他们希望走向真理与光明,时而又说得他们自惭形秽,恨不得找个洞躲进去。于是大家沉默地接受兔奴的话,此后不管要做多少份paper,也无人敢有怨言。

    此后的几天,几乎天天都要回去补课。中文、世史、文学、还有地理,黑柴人真是豁出去了,连除夕日也叫他们回去做世史premock。大家做完六小时的paper,踏出校门时脚步飘飘的,天已是深蓝色。李旭是修中史、地理跟文学的,这天不需回校。戴志没有修世史,这天恰好回校,便跟林春他们一块儿走了。他多口问了林春一句:「你今天也上秋秋家吗?」

    林春也不在意,他跟陈秋的关係,哪有可能瞒得过戴志,他早就知道戴志是个精明的人物。他淡然说:「也许。我妈也不反对我过去。」

    「真的吗?」陈秋大喜过望,竟大叫出来,四周的人不禁侧目而视,害得林春尷尬不已,戴志则大笑出来,说:「看你一副急色相,不要榨乾我们书kai子,人家还要留着一条命去考a-leval,为校争光的。」

    「你管我。那你最好也不要榨乾我老哥。」陈秋搭着林春的肩,不忘向戴志还击。

    「嘖,你怎知道是我榨乾他,而不是他榨乾我。」戴志啐了一声,陈秋嘻嘻笑,说:「你真想听我的原因吗?我不介意在林春面前跟你分享一下……」

    「喂喂,免了!」难得戴志也会害羞。经过t市公园,戴志便往另一个方向走,说要乘车到c大找陈心。林春疑惑不已:「这样行吗?戴志又不是c大的人,现在跑去陈心那边过夜……」

    「也不是第一次了。」陈秋耸耸肩,说:「大学的宿舍管得不严,反正是同性,那些管宿舍的工友也不会说什么话。再讲,戴志伟那小子不时过去c大,找陈心补习或是……你明白啦,所以宿舍上上下下的人都几乎认得他了,也就没什么问题。」

    林春想想,还真是服了戴志:「他真主动。难怪陈心也会屈服,这么高傲的人,居然肯依了戴志伟……」

    「什么?」陈秋又高叫,说:「你刚才说陈心依了戴志伟?」

    「有什么不对的?」林春反问,只见陈秋夸张地笑,腰也弯下来了,他说:「要是跟陈心说了,不气得他吐血就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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