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冰 冰鉴里堆着的冰透着各个孔散着凉气儿!墙上还挂着蟒皮,桌上又放着时令鲜果,果皮上还沾着晶亮的水珠,很新鲜。 李嬷嬷一进来便瞧见孙粲懒洋洋地倚在软榻上,青丝半绾,松松插着根什么簪子,隔着有些距离,倒是看不清楚。手上捏着柄象骨玉团扇,一下没一下地扇着,也没使多大力气,她腕子垮垮套着个玛瑙串子,掩在奶白的薄纱下,每每那扇子轻轻扬起时,宽宽的袖摆便向上了几分,露出一段雪白,以及那红的淌血的串子。 还未行礼呢,就听见那孙粲阖着眼出声道:“天这样热,嬷嬷怎得不去休息睡会?” 李嬷嬷闻言笑着福了福身子,将冰鉴往远处挪了挪,“夫人又说玩笑话了,若是都去休息了,谁还顾得上主子们呢?” “嬷嬷和她们不一样,去休息会也是好的。”孙粲闭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却教李嬷嬷仿佛吃了碗冰镇的莲子汤般舒爽。 她是孙家的家生子,在孙粲刚出生时就在身边照顾了。在她心里,孙粲的分量是比任何人都重的。 “夫人昨夜又梦魇了吧?奴给您揉揉头。” “嬷嬷,好奇怪的,夜夜都做着梦,可梦见的什么一件也想不起。”头部的按摩缓解了一些胀痛,可心里还是想着,“那安神香再多取出来些,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不大管用了。” “夫人宽心,奴过几日再给您去配副新的香料。”李嬷嬷爱怜地望着那羸弱的娘子,因为汤药的调理,面色较从前多少添了些血色,“您很快就能舒舒服服地睡了。” “二郎走前再叁要我别用,可是不用——我好久没睡上一次安稳觉了,那梦虽不记得,可是我却怕得很,每每醒来,胸口砰砰砰地跳,也隐隐发疼。总觉得有人好像要告诉我什么……我又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孙粲罕见地有些无措,转身抓着李嬷嬷的手问她:“嬷嬷,我该怎么办?上官漳都没有办法。” 李嬷嬷安慰她,“无妨的,夫人!奴明日一早便去护国寺,那的香火灵验。” “他还没回来。若是再不回来,就该要四年了。我都快记不清他的模样了,他也记不得我了吧,信也不回一封。”孙粲有些恼,可说出来却不由红了脸。 “前不久才传来大捷的消息,国公此次立了好大军功,那日娘娘不是说了吗,陛下大悦,欲大赏!”李嬷嬷知道她,慢慢揉着她的头部轻声道:“虽说此次一别叁年有余,可国公心里自然是有您的。但凡有什么好玩的,有趣的,不是都派那汉子送来给您吗?您该信他才是的,奴听说国公在那受了不少苦,好几次都——伤得很重!有次惊动了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