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一切。 搭话的模特儿见她冷淡遂放弃聊天的念头,时而低头玩玩手机,时而抬头看进度。 中间他们忙得忘记吃中餐,很快的三套站在一块合影,郑理让情绪变化顺着排开,喜悦、矛盾、怨恨,层递开来。 〈喜悦〉侧着身子踮着脚尖朝后拱腰,手被〈矛盾〉十指交扣的抓着,〈怨恨〉从后搂着〈矛盾〉的腰被对镜头,上半身反向扭转似要拖走朝前倾腰揪着〈喜悦〉不放的〈矛盾〉,裙襬往两者情绪蔓延,遮盖住她们的裙襬跟脚尖,脚下仍是那一地碎烂的花瓣,仅在〈喜悦〉与〈矛盾〉的中间开着几朵完整的花朵。 郑理让他们维持辛苦几乎快要跌倒的姿势,变着光源拍了好几张才肯罢休。 所有人饿得前胸贴后背疲劳不已,都快要从矛盾转成怨恨的对着郑理。全部完成收工时郑理总算回到平时的状态,他乾笑两声,工资跟餐点缺一不可,带着所有行头跟眾人一同去用餐,等到他手机再开机已经是晚上接近七点的事了。 郑理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爬回家,先把所有衣服都吊掛起来才放心的瘫在沙发上,动作迟缓的掏出手机打开,他以为会有几通来自严栩的未接和留言,但没有,严栩没有打电话来,一通都没有,他感到失落袭上心头,隐晦酸涩。 他深吸口气,是他拒绝了的,为什么要觉得失落,收回去了才好啊。他坐起身,把今天带出门的行李归位,然后洗了澡直接上床睡觉。 郑理决心当一阵子的缩头乌龟,他把心力全用在催稿上,跟摄影师讨论照片的调整,跟细部合成,一边整理好作品,拍照时踩脏的裙襬需要清洗整理,拿到照片的那天他收到第二次开庭通知,只是这回他犹豫要不要告诉严栩,而严栩也已经两个星期没有现身,也没有任何一通电话。 他坐在麵摊里安静的吃着麵,外头来来去去经过的下班人士行色匆匆,他刚刚把衣服跟资料全部一起寄出了,应该要是紧张喜悦的,却好像感觉被剥夺了般。他用筷子捲着碗里的麵,变成一整团后再把它们拌开,如此重复了好几次。 作品寄出后要等待入围才能继续下一步,这段时间郑理一边想着开源,一边想着消失的严栩。 一直在身边打转的人,说不见就不见,消失的令人心慌。他是可以打电话给他,但像小孩赌气说不打就是不打,手机成天掏出来又塞回去,不乾脆到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今年秋天来得早,随着开庭时间接近,郑理陆续接到两张单。他跟案主沟通反覆再三讨论后开始製作,秋红沾上天空、路树还有他的设计图。 他在开庭前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色调是温暖的晕黄色,肃穆的刑事庭大楼也被染上了同样的色彩,他在门口遇见了小艺,他很落魄狼狈,露出张牙舞爪濒临崩溃的笑容,哈哈哈地朝他迈步而来。 郑理站在那一步也没退,他可以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非常冷静毫不惧怕,甚至在小艺的双手欺上他脖子时笑着说了句他听不见的话。在光线里走出一个人,帮他拉开小艺的手,牵着他一起走进楼里,听小艺在门外咆啸,衝撞大门,最后所有声音消失,楼里也不是刑事庭应有的样貌。 他见到严栩站在他的面前──更正确的说法是,严栩站在另一个他的面前,温柔的笑着,就跟刚才外头的温暖色泽一样。 严栩开口说了一些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度抬高想揉他的脑袋却收手转身要走。他站在自己旁边,跟自己看着严栩的身影慢慢淡去,他没动,可是旁边的自己却动了,他焦急地跑上前去跟在严栩身后,后知后觉的他矛盾的想上前抓住自己,却什么也没捞到的醒了。 窗外天色濛濛亮,微曦把他的天花板染上苍蓝,他只听见自己的呼吸跟硕大的心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