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菜的妈妈一脸莫名其妙:“山楂?我没买过山楂呀,问问你爸?” 小胖又去问爸爸,爸爸叫他问表姨,表姨正在院子里扫树叶,一颗颗小山楂被扫到角落,当做垃圾堆在一起。 “这树结出果子了?”爸爸满脸诧异地抬起头,正好,又一颗山楂落下,爸爸捡起来咬了口。 “呸呸,又酸又涩。” 小山楂被爸爸丢到地上。 “不过能结出果子真是太好了。”表姨将那颗山楂也扫进垃圾堆里,“可惜老爷子走得太早,他真该看看这些果子。” 在山楂树结出果子的日子,每隔那么几天,桌子上总会放着几颗小山楂,小胖不敢跟爸妈说,也不敢再继续吃,只好偷偷丢掉了。 送果子的人似乎知道了小胖的想法,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桌子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山楂。 有天夜里,小胖发高烧,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半夜忽然被冷醒,窗户开着,一个年轻男子探着手往桌子上放山楂,当觉察到自己被发现的时候,那男子也愣住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终于,男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吃点山楂,开胃,多吃饭,病就好了。”他拿起一颗,“看,最大的哦。” 小胖见男子眉目含笑,不像是坏人,于是老不客气地接过小山楂。 “小胖,你叫什么名字?” 小胖啃着山楂,乖乖地回答:“陈大民。” 陈大民醒了。 他躺在床上,当年的小胖子如今瘦得不成人样。 小时候吃了太多油腻东西,伤了胃,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病症晚期。 “爸,醒了?来喝点水。”陈戈扶起老人,让他斜斜靠在床头。 “山楂呢?”陈大民看向桌子。 “爸,您又做梦了,您这病,不能吃山楂。” 陈大民撑起身子,似乎要下床。 “爸?” “我要回家。”老人总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爸,这儿就是你家。” “我要回家。”老人还是那句话。 陈戈叹了声,终于点点头。 陈戈当然知道爸爸要去哪。 他们住了几十年的老宅,即将拆迁的107栋。 半年不见,小院子花草繁茂,像有人在打理,一点也不荒芜,路上散落着小山楂,陈戈担心爸爸摔倒,特地将路上的小山楂连同杂草一起踢去角落,陈晓莎扶着爸爸进来时,地面既干净又整洁。 随着病情加剧,陈大民的视力一天比一天差,模糊的视线中,他根本看不清院子里有什么,陈戈快他们一步进老宅,爸爸的房间在二楼的尽头,过几天这片土地要被铲平,陈戈想,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回老宅了。 他收拾起房间,将破烂木条扫去一边,打开窗户时,陈戈瞪大了眼。 几颗小山楂放在窗台上,枝丫还绿着,是新鲜摘的啊。 伸出的手猛地停住。 等等……这怎么可能?! 有人趁他不注意,偷偷进了房间? 但是…… 一些不合理的细节被觉察的时候,陈戈感到一阵阵寒意直窜上脊背。 他可以肯定,老宅里根本没有任何人! 窗台上的山楂,是谁放的?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陈晓莎扶着爸爸正往这边走,陈戈几乎想也不想,抬手把那些新鲜的山楂扫出窗台。 “啊……真是怀念啊……”站在窗边,陈大民难得露出一抹微笑,指着窗外,对陈晓莎说,“当时他就站在外面。” 爸爸又在说糊涂话了,陈晓莎附和道:“对对对,他还给您送山楂呢。”爸爸不知唠叨过多少次的梦境,陈晓莎几乎能倒背如流了,她看向哥哥,希望哥哥也附和几句哄哄爸爸,但映入眸子的,是哥哥铁青的脸。 “当时呀,他伸过手,递给我一颗山楂,哎哟,真酸呀。”陈大民伸出手,接过不存在的东西,放进嘴里嚼着,一个劲地说,“真酸,真酸。” “屋子里不干净,我们出去吧。”陈戈关好窗,朝妹妹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边一个将爸爸扶出房间。 “喂,怎么了?”陈晓莎偷偷问哥哥。 陈戈不说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