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徐的一定更早知道。 她原以为是徐仄恺,可她忘了,徐家不止徐仄恺,还有徐董,徐夫人,各种徐叔叔,徐伯伯。他们有的是能力,让意外不是意外。 苏余忽然觉得冷。 封闭的地库哪里来的妖风,一阵阵的,吹得人冷汗直筛。 骤然响铃的电话,是妖风过后急速降下的冰雹。 走狗真尽职,把肉骨头的动向上报主人。 主人真把自己当主人,不允许肉骨头被别人叼走。 苏余接通电话。 徐夫人让她回徐家。 — “姐姐今天会来吗?” 周非池交费回来,听到妹妹灵魂发问。 “不知道。”周非池诚实。 也许不是不知道,而是太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在你心里的信誉度就这么点儿啊?”苏余拎着一箱车厘子,笑盈盈地出现在门口。 周沁枝惊叫:“苏苏姐姐!” 苏余看向周非池,“你看着我干吗,叫人。” 周非池嗯了声,“你想我怎么叫。” 那还是别叫了。 救死扶伤的医院,开什么小黄车。 苏余走过来,故意撞他肩。周非池配合地被撞开,垂着眼,剑眉微挑,痞子劲足足的。 苏余还带了饭,椰子鸡清甜,小米粥软糯。 今天的苏苏学妹,格外宜室宜家。 车厘子饱满,沉甸甸的红。 周非池将她拉到一边,“我来。” “你一只手怎么洗。” “我洗,水太凉,你别碰。” 苏余没再坚持,位置让给他。 淅淅沥沥的水声填补短暂的安静。 周非池喜欢这简单的,愉悦的节奏。她在身边,空气都是淡淡的柑橘香。 “妹妹的病要花很多钱,你这次交了多少?”苏余问。 “没多少。” “她会好吗?” “这一次会。” “那下一次呢?” 周非池的手泡在水里,动作变慢。 苏余说:“手术对她是最有效的治疗,有风险,但成功率还算高,只要攒够钱。” “嗯。” 这么平和的苏余,周非池心里没谱。 他关上水龙头,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苏余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周非池很快回:“没关系,我不要你的钱。” “别的我更给不了。”苏余看着他,目光里插着两根钉子,又直又硬,没半点热气。 没热气了,什么都打动不了她了。 两人挨得这么近,却又隔得那么远。 周非池炽热的眼神压着,车厘子抓了一把在手心,明明饱满,圆润,他只觉得虚无。不是车厘子,而是一把在飞散的沙。 苏余不说了,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 周非池看到“程”字,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人可以给你很多钱,一次上岸,带沁枝去做手术。”苏余说:“我是从alic那认识的你,他抽提成很凶,分到你口袋剩不了几个。就算以后需要钱,也别让他带了。” “我不需要钱。”周非池的声线,已经变成另一种非人非鬼的物种。她说的不是话,是在捅刀子,一个字就是一个窟窿,血流干,肺腑撕烂,也缝不拢伤口。 “你不看我的眼睛。”周非池说:“你不敢看。” 苏余抬起头,看着他。 周学长眼里没有光,只有绞碎的烂泥。 背在身后的手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