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拼命向前跑,越是感到力不从心。后颈几乎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含着腥臭的鼻息,却缺乏朝后看一眼的勇气,只能闷着头朝前飞奔。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这一切不过是梦,而非现实。 握紧手机,我发了疯似的朝前逃,手机萤幕的光芒已经微弱到我需要瞇起眼才能辨认。我感受到蟞蛊离我非常近,穷追不捨。 我很挫折的发现,面对这个情况,我除了撒丫子逃命之外,没有其他的方法。虽然看过闷油瓶对付蟞蛊,但是我既不会画阵,又没有他那一身宝血,看过他杀蟞蛊根本一点实质上的帮助也没有。而且,既然闯进尸洞的是城西南废商业区的傢伙,他本来就打算拿七星疑棺阵对付九龙抬尸阵,我才不相信他只召唤了一隻蟞蛊,必然还有其他麻烦的妖物或是术法,闷油瓶现在必定身陷恶斗。 所以,或许这隻蟞蛊来追杀我,也算是一件好事吧?面对七星疑棺阵,我至少帮闷油瓶引开了一个怪物。 想到这里,我奋力加快脚下的步伐。此时手机的光线已全然被蟞蛊吞噬,我只好将双手朝前伸去,像瞎子一样在黑暗中摸索,奔跑。 然而,没跑几步,我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我以为完蛋了,便下意识的将手抵在面前,闭紧双眼,准备被蟞蛊撕裂,吞食。 但等了几秒,预期中的痛感却没有降临。 感觉面前有光亮,手机萤幕的光芒似乎恢復了些,我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蟞蛊那黑雾凝聚成的尖牙利齿离我的身子不到几公分,但却静止着,没有咬下,彷彿在犹豫些什么。 为什么蟞蛊距离我这么近,但四周的黑雾却好似散去? 能够让蟞蛊,或是其他妖怪害怕的,应该只有闷油瓶的鲜血,但是闷油瓶又不在这里,为什么…… 我突然明白了。 稍早的时候,我因为左手被虫子划伤一个口子,引来了饕餮,闷油瓶当时划开他的手,将他的血染上我的伤口,说要用他的气味盖住我的,我的左手在那个时候,便沾了闷油瓶的血。 刚才我摔跤,一害怕,便下意识的将手隔在脸的前方,蟞蛊原想一口将我吞下的,却由于我手上沾染闷油瓶的鲜血而感到退缩。 明白到这一点后,几乎是反射性的,我做了一个愚蠢的动作。 我心里只是很单纯的想着,如果蟞蛊怕这玩意,或许拿闷油瓶的血逼近它,可以把它赶跑。但是我却遗忘了,在闷油瓶与妖物对峙的时候,如果是警告性质的行为,比如稍早他要逼退饕餮时,他并不会直接用自己的血去碰触饕餮,而是张开手掌,远远的,威吓性的逼退对方。然而,当闷油瓶用血画阵,直接性的接触妖物时,他不是要封印怪物,就是要杀它们。换言之,拿闷油瓶的血直接碰触妖物,这样的行为等同攻击。 我当下却没有想这么多。我将沾了闷油瓶鲜血的左手,朝蟞蛊直接拍去。 手碰触到蟞蛊的时候,只听见滋啦一声,我的手上没什么痛感,蟞蛊却迅速惨嚎着退后,一瞬间黑暗退去了大半,我天真的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沾沾自喜。 我完全忘记了,就算是闷油瓶在跟蟞蛊缠斗,他也无法只依凭着自己的鲜血就打败它,他需要藉由阵法的辅助。我更忘记了,我身上并没有源源不绝的宝血,我只有沾上一小块半乾红褐的血跡。 蟞蛊,它根本不怕我,我的举动反而激怒了它。 伴随着一声怒吼,蟞蛊猛然从黑暗里衝了出来,朝我扑攫,我被它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我还以为我刚才已经将它逼退。那一瞬间,我愣住了,来不及逃跑,只是本能的将左手朝前伸,希望能再靠闷油瓶的血跡逼退它。 同样的把戏从来不会重复管用。 蟞蛊巨大的尖牙一闭,我的左手肘关节以下没入了黑雾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惨叫出声,左手传来的痛觉让我眼前一黑,差一点就昏了过去,我想抽回左手,蟞蛊却紧紧的咬住不放。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我的印象就很模糊了,左手的痛感逼得我几乎发狂,我只记得自己疯狂的挣扎着,想要把左手从蟞蛊的嘴里拉出来,但却未果。我哀嚎着,吼叫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直到隐约中,我听见「喀啦」的一声。 我好像踩中了什么机关。 这个念头才在脑中像暴风雨夜的一道闪电般瞬间即逝,我的脚下就突然踩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后方摔落下去。 摔下去的时候,我很清楚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撕裂性的从我的左臂剥离。 那样无与伦比的痛觉烧灼着我的神经,我终于被击溃,失去了意识。 黑暗。 坠落。 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