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这样的奇蹟不可能奢求太多,附带的毛病一大堆,视力也非常的差。 但他一直对为此心存感激。至少、至少他还看得见。 最近他的视力急遽退化,这让他深深恐惧。前一次看诊,他冷言警告医生,如果他真的瞎了,他就要医生一家子跟着他的视力陪葬。 医生吓坏了,千叮嚀万叮嚀要陈皮阿四一定要配合疗程,按时点药,每天只能看几个小时的书,然后屁滚尿流地夺门而出。 医生走了后,陈皮阿四觉得自己真可笑。他这么说,只因为他实在太害怕、太害怕了。 那年,他真以为自己瞎了,苟延残喘的逃出那天杀的尸洞后,他发现自己对于目盲有着绝对的惧怕,黑暗等同待死,那样的濒死经歷他再也不想重来一次。 然而这样的恐惧,却没有一个宣洩的出口。他能对谁说呢? 经年累月,压抑着,成了怒气。最后只化成一句:治疗不好你也可以去死了。 吴一穷跟在陈皮阿四的身后,顺手带上书房的门。 但终究因为力气不足,书房的门落得个半掩,就停摆了。 将重心倚在柺杖上,吴一穷吃力地迈出步伐。打死他他也不要在陈皮阿四面前给人搀扶着行走。 吴邪通常很少到父亲书房的走廊,他总是被告诫不要靠近那里,不要打扰父亲,而说穿了他也没有太大的动机想亲近父亲,他觉得父亲很可怕。 今天是例外,二叔出门去了,三叔从早上就不见人影,连潘子哥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一个人闷得发慌,在房间待着也腻了。索性抓了卷弹簧,决定到楼梯间玩让弹簧自己下楼梯的游戏。 然而,爬到楼梯间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罕见的景象。 那是一个和他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隻身一人坐在窗台上,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解子扬看到那个男孩,从楼梯下面咚咚咚地跑上来,手上拿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冒失却兴冲冲。 男孩有着端正分明的五官以及明亮清澈的眉眼,微微勾着嘴角。解子扬想对方是开心的,很纯粹的开心,他有些羡慕。 下一秒,男孩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愣住了。 解子扬挑衅地扬起眉,抬起下巴,他可不要让对方以为自己在哭。 如果再年长个几岁,吴邪可能会把解子扬的态度误解为高傲。 但是毕竟他还不那么敏锐,孩童的好奇心胜过一切,他微微偏着头,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只是想知道。他只是想问。 解子扬看着对方张大眼睛,一脸好奇的爬上楼梯。出乎自己预料之外的,他并没有感到厌恶。 那是一种全然无害的好奇心,像水晶一样透明。眼前的这个男孩把情绪和想法都写在脸上,对他绽开了一个紧张却善意的笑容,眼神既温暖又单纯。 解子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松下了戒备。在这遍地荒芜的陌生故乡,他感受到了一点点、一点点的光。 他并不在乎对方听不听得懂,但是他想说,并且确实说出了口。 “s’ilvousplait…dessine-moiunmouton.” 吴邪困惑了一下,因为眼前这位男孩说出了他不能理解的字句。 或许是他听错了?有一瞬间,他质疑了一下自己。随即摇摇头,否决。 他没有听错,他只是没有听懂。 但这句话却像某种契约的底定,他想要,再多靠近一点点,想要,再多瞭解一点点。 而吴邪所不知道的是,在解子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也卸下了最后的防备。他愿意,稍微被接近一点点,愿意,稍微被理解一点点。 沟通的桥樑搭上了,单纯的不可思议。 陈皮阿四因为身后的声响而转开了注意力,回头,他看见一个小鬼坐在窗台上,彷彿说了些什么。 他的视力大不如前,小鬼的脸庞模糊不清,但是他看得出,那小鬼高高扬着下巴,一副不肯认输的模样,不可一世地望着楼梯间的方向。 他不禁发出嘲讽的低笑,这份骨气让他想到某个人。那是一种倔强彆扭的执着,并非愚蠢的自尊心,却是同样虚张声势的高傲。 而「某个人」,在他的身后,也停下了脚步。 「……你的儿子,这么大啦?」 吴一穷发出似是而非的咕噥。既不是同意,也不是否定。 但是只要你想,这个回应,既可以解读为同意,也可以解读为否定。 陈皮阿四低声笑了,他觉得很是有趣。 隐约,他看见楼梯间的方向,还有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孩子。 那个孩子看起来温顺许多,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