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颗头双眼紧闭,没有注意到他。 然而,就像一个怕小强的人很难不去注意身边是否有小强出没一样,唐迎乐也很难不去注意那颗头,深怕对方会在不经意间扑过来咬他一口。于是他又忍不住悄悄投去一眼,才看清楚那颗头之所以窜上窜下,是正在被一个无头鬼当毽子踢。 「……」 结合自己在大街上看到的阿飘杂技团,他不得不作出一个结论。 玩还是你们好兄弟会玩! 为了不打扰踢头鬼的雅兴,他轻手轻脚地绕过对方,从一格格柜位找到何簫的名字,用气音小声地呼唤:「何簫?」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与阿飘的踢头声。 「咚、咚、咚……」 非常地刷存在感。 他努力转动脑细胞,可惜cpu有点卡,大概是「踢毽子」的画面太深刻,几乎佔去了他全部的心神,连带脑壳都有被踢到的痛感。他用馀光望了下左右,确认没人……呃,没活人后,就上前一步,轻轻敲了下柜门,「何簫,可以出来谈谈吗?」 等了一阵,还是没有回应,他只好继续呼唤,还顺口来了句:「在不在家?」 这一回,终于有人回了。 「不在!」 他无语一噎,正想说:「这个梗有点老」时,就大吃一惊。 不对,刚是谁在说话?怎么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 思及自己可能召唤出什么未知的东西,他再次抓住辟邪玉石,吞了下口水,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就赫然对上一颗眼白翻起的头,捧着那头的好兄弟还比着一根中指。 「都说了多少次,那屋子一直是空的,从来没鬼在!」踢头鬼十分暴躁,头毛都竖了起来,「你他妈的要嘛找道士招魂,要嘛自己落观音下去,哪有大白天来人家墓前敲门的?当我们阿飘很间吗?拎盃好不容易踢到四千四百多下,快要破四四四四的纪录,结果又被你打乱了,王八蛋!」 「……」 抱歉,打扰了。 唐迎乐一脸怀疑人生地离开公墓,在蓝天白云下骑着车摇摇晃晃,直到骑进人声吵杂的闹区,感受阳间浓浓的生气,才总算从好兄弟把头当毽子踢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既然墓园找不到何簫,那身亡处呢? 依据资料,何簫是在老张带人上门时袭警逃跑,两天后,就被登山者发现陈尸在湾潭山,身上有多处地方受到严重撞击,头颅破裂变形,经过现场勘查和痕跡比对,判定是坠崖而亡。 他查了下地图,骑车去湾潭山差不多要一个小时,所幸现在是夏天,离天黑还有不少时间,便把龙头一拐,一鼓作气地直奔目的地。他上了山,停好机车,照着地图指引走了一段路,又鑽进横生杂草中爬了爬,被蚊虫叮了几个包,来到报告上标示的座标。 但可惜的是,放眼望去,依然是一片鬱鬱葱葱的山林,什么飘都没看到。 他不死心地滑开手机,点开现场勘查照片比对一番,确认自己没来错地方,再抬头仰望所谓的悬崖,看似波澜不起的面容便渐渐升起一丝怒意。 在原文的结局里,钟正与莫笙就是在一个六月冤雪的日子里,从何簫坠落身亡的悬崖跳下去,并且在被活活冻死前,打了一场惊天动地、肉汁横飞的殉情野炮…… 「屁啦!这个高度摔下来必死无疑吧,还打炮!」 到底是智障作者在乱写,还是这个世界的人种都基因突变? 唐迎乐本就累得要命,跑了大老远的路又一无所获,还想起渡雷文失败导致穿越的痛苦经歷,顿时就气得仰天大吼。 霎时间,满山林都是他最后两个字的回音。 「打炮炮炮炮炮炮——」 然后,他就听见身后有踩到树枝的声响,以及某人的倒吸口气。 他浑身一僵,比在灵堂被鬼呛声时还要冷汗直冒,却又抑制不住本能,就像鬼片里砲灰配角叫主角不要看主角却偏要看的作死举动,一点点地转动脖子看去。 一根粗壮的进度条,就在第一时间闯入视野。 no! 他在心里嚎啕大哭。 为什么这家伙总是要在奇怪的时间点出现? 就算是官配cp不可拆也不是这种黏法啊! 而莫笙也一脸怀疑自己为何要在这时出现的表情,既空洞又迷惘,同时眼眸深处也风起云涌、雷电交加、变幻万千,彷彿鬼畜封印将崩,整个心魂都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战中。 幸好,理智还是佔了上风。 「真巧,来办案?」莫笙恢復镇定,主动递出一把阶梯,成功地保住暖男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