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洒落,照在达伟的空座位上。 十分鐘之前,他请假回家了。 没有理由、走的匆忙;他慌慌张张的收拾了东西,胡乱的把几本课本塞进了书包,临走之前还不小心撞歪了隔壁女同学的桌椅。 班上难得这么安静,没有人开口。 我不用回头,就可以感觉到背后那些人的目光,通通集中在我身上。 上课鐘响,班导师垂头丧气的跺进教室。 「各位同学,老师要告诉你们一个遗憾的消息……」自从卿卿身亡后,班导的脸色就没有好过:「老师要调职了,今天是和你们相处的最后一天……」 昆虫爬行般的细微杂音在我背后开始流窜。 一股无法忍受的不耐撞击着我的心口,因为我知道那些交头接耳的内容,来自于刚刚在走廊上,我和达伟的衝突。 转过头,冷冷的环顾了背后,私语声嘎然而止。 班上没有人理会台上的班导,班导却也不在乎,专心自述着这些年来的教师生涯有多么辛劳,彻底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转回头,我将手上拿着的项鍊放下。 达伟知道了有关卿卿死亡的一些事,但那些事达伟没有告诉我。 这件事代表了什么?达伟又知道些什么? 或许,是时候,该找达伟问个清楚了。 我微微转动着手中的美工刀,刀片的寒光闪过了我的脸。 做好了决定后,我将美工刀收进长裤口袋,准备为我的另外一项行动做准备。 我抓过桌上的一张纸,开始粗糙的画了两个圆圈,在大一点的圆里,我写上了「大隻佬」三个字;小一点的圆,我标上了「转学生」。 大隻佬正凑近转学生,旁若无人的高声说着笑话。 转学生虽然比较含蓄,但也笑得很开怀。 大隻佬的手伸了出去,试图要假装自然的去搂住转学生的腰,但被转学生笑着躲开了。 我由标着大隻佬的大圆底下拉出了一条线,线上画了爱心,然后指向了标着转学生的小圆。 爱心的下方,我另外写上了一行字:帮大隻佬准备一样可以送给转学生的礼物。 我在桌上摆了一条手鍊,一旁还散落着手鍊上原本嵌着的宝石。 那是我花光了一个月的打工薪水、又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在精品店里挑到的。 「原本……是要买来送给你的,卿卿;不过你现在用不到了,所以,就借我拿来揭穿转学生的真实身分吧?」我小声的说着,对着已经听不到的卿卿说着。 拿出口袋里今早福叔给的香灰符纸,我小心的打开,然后将符纸内的香灰分别倒在原本嵌着宝石的空底座里。 然后,再把那些宝石仔细的再装回底座。 我在纸上的礼物两字旁写上了ok。 「济公活佛加持过的香灰可以让任何妖魔现形,我不相信你能有多大能耐。」我一面轻声的笑着,一面用力的将笔戮进了写着转学生的那个小圆。 就在再抬头时,转学生也正好转头,迎上了我的目光。 她浅浅一笑,但冷冰冰的眼底一片闃黑,没有感情、没有生命,甚至没有灵魂。 冷颤,瞬间爬满了全身,週遭的温度无预警的急降;呼吸,开始在眼前化成了白雾,凛冽的寒气开始冻灼着我的肌肤。 耳边,突如其来冒出了凄厉的悲鸣声:那是数以万计、彷彿承受着极端痛苦的哀号呀!那是透过用尽全身力气的哭吼,冀望能稍稍降低肉体的痛楚哭法呀! 究竟,要受到什么样的苦痛,才会让人……而且是这成千上万的人发出这样的哭鸣。 嚎泣声,衝撞着我的鼓膜、拉扯着我的神经,然后将我的灵魂绞成碎片! 即使我双手摀住了耳朵,那哀鸣也仍然穿透了手掌,似乎……就像是由我的身体内部直接冒出这些哀鸣,回盪着整间教室。 眼前一黑,一幅画面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那是广阔到近乎无垠的山洞,在遥远的洞壁上,映照着蓝绿紫三色的光芒,并且不断变换着。 光源,来自我的脚下,数以万计的哀泣声,也来自我的脚下。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