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看着我说,「觉得不好,为什么不离职?」 「我每天都想离职,但我不知道离职之后要做什么?」我说。 他站起身,随手整理起桌上的文件,然后抬起头来跟我说,「也许这辈子,我们可能都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我们应该知道自己不要什么。如果已经知道自己不要什么,还一直抱着自己不要的东西,比起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还要来的可怜。」 现在是在说我很可怜吗? 我生气的反驳,「有时候是一种无可奈何,这个世界谁不需要讨生活?」 他把文件都放到包包,拿起钥匙,放好椅子后对着我说,「这个世界每个人都需要讨生活,有些人一个月打个零工,他赚到自由,他很快乐,有些人一个月打好几份工,他在储存梦想,他很快乐,你做的这份工作,让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快乐。」 我的不快乐,有这么明显吗? 「其实没有什么无可奈何,不过就是你在逃避,如果不坚持找寻梦想,就没有资格说自己委屈。」他在开门前,转身对我说了这句话。 他的表情很欠揍。 我很想拿椅子砸向他,不能接受他为什么可以每字每句,都说中我的要害,让我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我也很想指着他的鼻子,大声的吼他,警告他要他不懂就不要乱说,我心虚我做不到,因为他讲的都是对的。 每一句都是对的,我就是那样子逃避的人,明明很不喜欢这份工作,却硬是做了九年,年纪小时,觉得还有时间慢慢想自己要做什么,可是年纪越来越大,开始害怕竞争害怕改变,就这样放着。 因为是自己的事,所以我比谁都还要清楚。 但是自己清楚和被人看穿是二回事,比起被拆穿的生气,我更觉得丢脸。 我连房门都没有进,拿了包包,离开了工作室。 让别人看出自己的不快乐,是自己太弱,为了这个太弱的自己,我有藉口借酒浇愁,所以我用走的,走到了最近的便利商店,但也花了二十分鐘,买了一打啤酒和一包小鱼乾后,再走回工作室。 今夜我想喝醉。 没想到回到工作室,却发现保全卡不见了,把包包里的东西整个都翻出来,也找不到,我整个人虚脱的蹲在门口,觉得全世界都在开我玩笑。 然后我用脏话问候了这个世界后,打给了老弟,一连打了四通才接起电话,于是我只好用脏话问候他。 「江雨航,你干嘛火气那么大?」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我吵醒了一样。 也对,现在都凌晨一点半了,该睡的都睡了,只有我一个人无家可归,那我怎么能够让我的弟弟也睡着呢?同甘共苦不是应该的吗? 「来帮我开门。」我说。 「现在?」他吓了一跳。 「快一点!」我真的很想进门,虽然我平常没有做什么坏事,但这时间,这偏远的社区,整条街只有我一个人在外面,我还是会怕的。 「我超想睡,我叫学长去帮你开啦!」还说我单身一辈子的话要养我,现在就靠不住了,我还指望以后吗? 我生气的跟他说,「不要!你马上来开门,你、来、开!」就是因为他,我才心情不好的,我现在没有想要再看到他的意思。 话一说完,我只听到嘟嘟的声音,江晋航居然掛我电话! 我气的再拨,他完全不接,打到手机都快没电了,我只好放弃,地球就算暖化,它还是圆的,除非他跟我脱离关係,从今以后都不回家,只要我是他二姐的一天,我一定会找机会教训他。 让他好好说我一声,二姐,我错了。 我坐在门口外的长椅,开了瓶啤酒喝,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喝酒,只是不知道怎么排解情绪,学别人的而已,老妈常说我尽学些没用的东西,学英文、韩文、日文,也没有交过什么外国男朋友,练书法要干嘛?现在都嘛打电脑,乌克丽丽要干嘛?要出国比赛吗? 想想老妈说的也对,连喝酒这种没用的事也在学,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又喝了几口,接着开始有点头晕。 我知道我会醉,就像前几次失恋一样,喝没几口就会睡着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