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写信。 季贻察觉到了。 她换到他身边坐下,准确来说是手边,扭过头看他在写什么。 第一反应,很漂亮的字。 宋旸: 对不起,哥没有当面跟你说就做了这个决定,你怪我也好,我不反驳。 这笔钱是哥打工攒的,供你花一阵,以后要是缺钱,就去找你石闯哥江谒哥要,那儿有我的一份,他们知道,会给你。 夕夕身体不好,我带她一起,不给你拖累。 好好学习,然后离开这里。不要被她找到。 照顾好自己,勿念。 祁钦留 季贻歪着脑袋看他写完,很顺畅,像提前很久就打过腹稿。 他把纸迭起,塞进信封,然后跟钱一起,放进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一关,整个房间彻底安静,祁钦坐在床边,低着头,季贻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觉得闷。 过了一会儿,祁钦终于穿上衣服,起身,去到厨房。 季贻安静地看他关上所有的窗,接着打开煤气阀门。转了好几下,应该开到了最大。 他打开了宋夕的房门,进去看了看她。妹妹已经睡得很香,没有发觉这一切。 祁钦给她掖了掖被角,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像个毅然决然赴死的祭品,自愿躺在献祭的高台。 空气只是闷,还没有一氧化碳的过度侵入,但季贻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厨房,关掉煤气阀门,让这个傻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福大命大,又或者误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在梦里发生。 而不是在这里,看他一点点死去。 但季贻走不动一步。 她有点想接着往下看,接着研究。 或许他会改主意吗? 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这期间季贻听见其他屋子里传来的谈笑声、谩骂声,还有过于忘我的做爱声。 祁钦显然不耐烦,但除了表情不佳外没有别的反应,看着也是早就习惯了的。 这场死亡说安静,但又显得有些热闹了。 他要是知道有人正看着他死,会怎么想。 如果他彻底死了,按头儿的话说,会被直接扔到畜生道排队投下辈子的胎,如果没死全,那就不知道算不算好运气,能跟她做同事了。 就像她和罗桢。 季贻每每对罗桢说,放心我罩着你,你可是我看着死的,他的表情都有点一言难尽。 不过如果这样的话,她又要因为消极工作被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钦已经闭了眼睛,季贻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开始心跳加速。 或许该去关掉了。 她已经闻到刺鼻的气味,这对她造不成伤害,但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季贻从飘窗上跳下来,刚走两步,房间里突兀地响起手机铃声。 她被吓了一跳。 是的,即使她现在已经是可以吓唬别人的存在,她自己还是很容易受到惊吓。 祁钦醒了,应该也没有真的睡熟,因为他的反应比想象中快了很多。 他接起电话,同那边交谈。 “赵老师?” “我是。” 他皱起眉:“打架?” “原因是什么?” 沉默片刻。 “我马上来。” 季贻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今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