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费,取了药,记下医生说的注意事项,便抱着猫离开。 祁钦在离开后不久就给她发来过消息,医药费她先结,他会报销,季贻收到,却当没看见。 就要欠着才好。 过几个路口,拐几个弯,这片地上水泥地颜色越发深了,净是小龙虾店清出的水。季贻踮着脚,尽量拣干的地方跳着过去,只听身后有人道:“穷讲究。” 季贻左耳进右耳出,不做计较。 小卖部里正有几个孩子结伴买零食,季贻等他们走了才进去,把小猫交给老人家,简单说了下情况。 “其他要注意的我会跟祁钦说的,奶奶放心。” 李奶奶点点头,问:“你是我们小祁的同学吗?” 季贻拿出平日里最讨长辈欢喜的乖巧笑容:“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他高二,我高叁啦。” “哦哦,”李奶奶语出惊人,“这个我知道,姐弟恋是不是?” 季贻瞳孔地震,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不是那个关系。” “不是也好,都好好学习,以后上了大学再谈恋爱。” “……” 季贻放弃解释,门口这时跑进来个小女孩。 女孩见到她后放慢步子,走到柜台后头,站在李奶奶身后,睁着大眼睛跟她面面相觑。 季贻友好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女孩便也对她挥挥手。 “您的孙女?” 李奶奶摇摇头:“是小祁的妹妹。夕夕,喊姐姐好。” “姐姐好。” “你好你好……” 季贻这才发觉,原来老人家并不是祁钦的奶奶或是外婆。 他除了弟弟,还有个妹妹。 季贻不自觉多留了会儿,外头渐渐暗了,才想起与她们告别。临行前宋夕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送给了她,季贻从书包里拿了块巧克力,还有一张照片作为回赠。 宋夕很高兴,捧着照片给李奶奶看:“是哥哥!” “还真是小祁,谁拍的,真好看。” 季贻骄傲地挺起胸膛,指了指自己。 照片是张半身照,男生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神情淡淡,只嘴角稍稍有一点弧度,身后是片如云的枫叶,倒中和了几分他身上的冷硬感。 他没有看向镜头,也没有发现摄影者的存在。 季贻走回热闹的十字街头,关心王叔的情况,先给他去了电话,得知他还在维修店里。 店铺离这里不远,季贻叫车前买了点吃的,打算带去临时给他垫垫。 汽修店铺面不算很大,灯此时几乎全开了,有几辆车同时修理中,她认出自家的是哪辆,正有个人在车底修理。 她没急着过去,先从休息室找到了王叔,把吃的交给他。 “我去外面看看。” “你也坐下吃点儿。” “我刚吃过了。” 季贻拒绝后出了门,在不时丁零当啷的响声里,走到自家车旁。 她蹲下:“师傅,还有多久呀?” 那师傅应声转过脸来,在昏暗狭小的空间里与她对视。 季贻愣住。 有事要忙,是来忙这个。 油污在一向冷厉的左脸划出道滑稽的痕迹,衣服或许也沾到了,但他穿黑色,便不怎么看得出。他只起初眼皮微微上抬一些,就再没有什么讶异的神色。 两人四目相对,只几秒,祁钦收回视线,继续添防冻液。 躺板在地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响动,他回答:“二十分钟。” 季贻得了答案也不起,依旧歪着脑袋瞧着他,像先前观察小狸花那样,直到脖颈有些发酸。 人却越发雀跃。 想错了。 他不是孤高冷傲的独狼。 更像是一只灰扑扑的、擅长扮出凶相的野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