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蕴庭周旋,找了个藉口离去。 当晚聂暘接她去用餐,她频频走神,他察觉出不对劲,草草吃完饭把她塞入车内。 杨安乔一路上异常安静,聂暘把车开往河堤停下,沉声问着:「你怎么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一丝了然于心。「是我妈跟你说了甚么?」 她回头挤了个苦笑,问道:「聂暘,你唸音乐之后该怎么办?当小提琴家吗?」 「我还没想过呢,也许开个音乐教室教人拉琴吧,或是街头卖艺。」 「恩,听起来不错。」 她明显的言不由衷,聂暘扳过她的脸颊,与他对视。 「神色懨懨,眉梢带愁,我妈讲了些甚么让你心不在焉?叫你离开我?」灵光一现,突然抓到关键的两个字...... 「别想太多,最近太累了。」她神思疲倦地靠在他肩上,特意掩去眸里的异样。 他深幽墨黑的眼里闪过一些冷冽,瞬间消散无形。看这情形是不想说了? 不想说有很多方法诱她说,但他觉得这要缓办,免得弄巧成拙,扯出太多他还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全都建立在可能会离开他的要因上。 这些要因当然是杀无赦,埋到深坑不见底啊! 「我早就跟你说不要忙那么多事,等公演完我带你去散散心,还有两个月,忍耐点?」顺着她的话说,在她发上落下一吻,瞳眸凝着深沉光晕,寻思要不要回去探探母亲口风。 但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杨安乔很想问出始末,却在他的温柔下开不了口。 这件事很简单,聂暘极有可能是为了她暂缓去国外的事,那么回头说来,癥结点在她身上,难怪李蕴庭会找她下手。 她闭了闭眸,叹了口气。 从那天后她去剧团屡犯小错,被季博渊骂了好几顿;上课时若有所思,教授常常点她起来回答;晚上回家就待在床上发呆,连汪郁琦都看不下去,问了她好几次怎么了? 怎么了?她自己也不晓得。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问题,聂暘都不在意,她也可以当作不知情,可心里有了疙瘩,堵得她难受。 一个好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转眼就扔了,他妈眼巴巴拿着筹码问她要不要收,只希望可以成全母亲一心为儿子着想的情意,而且她晓得那其实是一条正确的路。 她担得下这个责任吗?她知道她在莫名纠结,却走不出那条死胡同。 那天下课时她随手拿了英文研习社的传单参考,被聂暘看到,聂暘夺走那单子不解地皱眉,问她拿这个干吗? 当然是把英文学好,有机会跟他一同出国,就派得上用场啊。 这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随意搪塞他,聂暘屡追问不出原因,又担心她真的考虑游走两个社团,把她所剩无几的时间全弄没了,气到捶了一下水泥墙,连背包都掉了。 他们争执的地方在校门外一个隐密的角落,杨安乔默默捡起他的背包,说:「今天我搭公车回家。」把包塞到他手里,趁他来不及抓人就先跑。 逃走时风吹得她眼眶酸涩,嘴里发苦。 她刻意绕路去另外一头等公车,因为晓得聂暘一定会追来,这次他不问出原因不罢休的。聂暘找不到人,果然打电话过来,公车慢慢驶进公车亭,声音吵杂得她听不清他的话。 「我听不到你说甚么,晚点再说。」 她想切断电话,聂暘吼了声:「杨安乔,你敢掛试试看!」 杨安乔被吼得耳膜都快炸了,心想自己真是太优柔寡断,把事情弄得很糟。她没掛掉电话,走上公车入座,聂暘暴躁不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盪:「你到底是在干甚么?等一下我去你家说清楚......」 「聂暘。」她冷静开口,望向公车外熙来攘往的车潮。「那天你妈跟我说些事.....」 他等在线上,已猜出大概。 俊朗容顏瞬间沉鬱,激愤的血气加温着。 李蕴庭会讲些甚么,当年十九岁的聂暘只能隐约猜出几个方向,但都没甚么好事。若非对杨安乔百般挑剔让她无所适从,进而放弃;就是提她一直想撮和的叶湘緹,来让她打退堂鼓。但这两点,他从来没烦恼过,因为他知道他亲亲女友不至于被这种小手段给影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