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结束掉一切,把阿南的、邢修士的、那些过往男人送的东西全部不是丢了就留在这里,他要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昨晚,他在极少更新的邢修士facebook上,看到了他的照片。 发佈人并不是他,他只是被标籤,那是一个七、八个人的餐会,似乎是研究所的学长姐邀请九月入学的新生吃饭,早了些,但似乎是因为研究所课业杂务繁忙,强烈希望学弟妹们能早点分摊。 于是有两三个人都是苦笑,邢修士倒是依然那么一派自适,优雅乾杯。 旁边,是毕业典礼那天向他献花的女人。 瑛姊说过的清丽绝俗该用在她身上才是,很漂亮,又很有自信,看到照片的人,起鬨的在下面留言说「真登对」。 邢修士长的好看,那女人也很美,但利思忽然的不知道了两个人「登对」该是什么样子。 就像那样吗? 看了心情很差,无可否认。 但倒是没想像中难过,是不是练习起了效用? 如果是这种程度,他可以承担的。 暑假开始了,但利思没回家,他还欠瑛姊钱,图书馆的工作他早已没排时数,而且收入实在太少,所以决定暑假留在附近打工。 公园旁的超商正好在徵人,他去递了履歷,店长在面试时有个婆婆进了休息室,他跟对方同时惊愕,那是他曾在学校前帮助过的拾荒婆婆。 店长才介绍他们俩人,原来是店长的阿嬤,拾荒只是她「个人兴趣」。 婆婆亲暱的又摸了摸他手,利思觉得这缘分实在很妙很有趣,最后当然是被录取了。 决定了暑假白天打工,晚上跑步,开了学工作时间再调到晚上。他是顶替过几天离职的员工位置,所以还有几天才真正上工,人生最后的暑假可以说只剩这几天,他却无聊的慌,越来越投入「分手练习」之中。 连看了那照片都没想狂奔,利思有了点信心,今天做过暖身运动,在脑内想像后,倒是好整以暇的开始跑步。 夏日的白天时间长,这时候都还没天黑,晕黄染了大半天空,风吹云散,几缕几丝留在空中,衬着圆圆夕阳,朦朦胧又金闪闪。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利思边放缓脚步边拿起来,也许是瑛姊下班了,要託他买晚餐过去。 但正眼一看,萤幕上显示的人名跟相片,让他一时无法反应,脚步站住了。 邢修士那熟悉的浅笑对着他,让利思几乎拿不住手机。 掌心不由自主的发麻,不知是震动影响还是内心动摇,他屏住气息,脑袋里拼命搜寻着现在该怎么办的方法。 电话响了,该接。 他知道,但手指不听使唤,大脑不听使唤,心脏不听使唤。 利思摇晃着走到一旁,蹲了下来。 怎么在这时候呢?他……想清楚了吗? 将近两个月,他终于考虑好了? 只要按下接听,便能结束这可笑的分手练习,便能结束这两个月来的思念,利思知道,他都知道! ……但是做不到。 他害怕,他现在才知道,他一直害怕这一刻。 他不想听到邢修士说,再也不要他了。 原来啊,分手练习是没用的,对当初的瑛姊也许起了效用,但自己却仍害怕的全身颤抖。 「不要……不要放弃我……」 利思紧拧着眉,才喃喃的说着,滚烫的泪水便掉了下来。 他这才知道呼吸,大口的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直掉,感觉连心都要呕了出来。 他怎么这么没用? 连通电话都不敢接。 他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蹲在路旁哭了多久,不知道电话响了几次,心中发酸了好多回,几乎要麻痺。 回过神来,天已全黑,运动的人都走光了,公园只剩偶尔经过的情侣目无旁人的在角落牵手亲吻。 利思关了机。 邢修士决定的事谁都没办法扭转,所以自己才没有先连络他,知道就算纠缠着他也不会改变他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在逃避,邢修士要是想分手,不是不接电话就能避的了。 他知道,他知道的。 他只是没办法接受,邢修士真的放弃他的那天成了现实。 站在夜风萧瑟的公园中,利思怎么也迈不开脚步,茫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脚,懵懵的想,只要不踏出这一步,是不是时间就能因此停住? 停在他还能幻想邢修士仍喜欢着他的时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