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节一样有几个杀人突然跑出来中途拦腰阻止我,然后把我灭口。结果真如阿飞所说,世上根本没有杀手这份职业,我的电影画面也只能在脑海里想像出来。 的士驶到街尾老伯旧舖那里我便下车了,一番匆忙后我想慢走一段路。看见那舖位今非昔比,这次我没那么伤心,我在想像,很快,很快它就会重回老伯的怀抱了。 暗黄的街灯下,就我一个人在街上走着,平日繁华的街道在夜里打回原型,原来这里还满宽阔的,闭着眼睛也能直直走的感觉真好。晚风轻拂我脸,安静的街道,有另一种活力。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许。我打开电视,新闻还在跟进大火的现场情况。官邸烧得只剩一片废墟,从警方的伤亡报告中确认宴中所有人皆葬身火海,包括主人首长一家。 我把电视关上,默想了一会儿,就这样睡着了。 起得还挺早,才八点多。楼外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还有几隻小鸟在窗外吱喳个不停,这是充满生气的早晨,我心也充满了期待。 大自然的平静像是不知人世间发生的人事地震,只自在地做自己,还是一如往常地太阳东起西落,大雁北来南归。自然真好,无乐也无哀,无忧亦无愁。 我走到楼下报摊一看,所有的报纸清一色都是以首长官邸火灾置首版,唯有我昨晚拜访的那家报社是以地產霸权内幕作头条新闻。至于销量,目测是火灾的报纸比较好卖,我问老闆为什么地產内幕那份报纸好像卖得比较少,他笑着说:「才不是!这份报纸就剩最后这十多份了!报导火灾的还有很多存货在里头呢!」 我遮不住自己贼子似的笑容,心想:太好了,准备为那地產商收尸吧。 回过神来,又来了几个人来买报纸,我抢下了最后一份回家作留念。 那天过后,很快就没人记住了爆炸的事,因为大眾的目光更在意的不是首长和官员们的生与死,而是害自己看不到未来的地產万恶,它们的未来又到底会是怎么样。 在社会上的议论纷纷下,这案件也纸包不住火,进入了审讯程序。我看新闻每天都在播着近乎相同的报导,每天都多一点点进展,进展之慢,我想大概真如阿飞说一样要花好一段时间,我估计至少要三个月时间才能知道结果是如何吧。 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对我而言却一点都不短。 我孤身一人,真不知道有甚么事好做,所以也没做甚么事。其中一样便是再去一趟萧离最喜欢的那片樱花林,那时已是仲夏,樱花已经落光了,春时的粉红佳人到这时候已是绿荫浓密,不艷丽也不脱俗,就这么普通。 我在萧离的墓碑旁再竖起了五块木碑,木碑的主人分别是另外他人五个。我在意义上把他们几个合葬在一起,让他们和我再聚首一堂,间话家常。虽然并不真的是他们的葬身之所,在精神上我却把他们当成真的安眠在木碑下,还有灵魂可以听我将这些日子来的所见所闻再娓娓道来。 在等待结果的这几个月,我几乎每天都去那山头,每天都带上酒和烟,和他们一起倾诉。本来最讨厌烟的我,也变得无所谓了,甚至有时候也会吐吶几口。我们都变了,原来生的变死了,原来死的变活着了,原来做不成自己的做回自己了,原来没自由的也有自由了。 我们都变了。 我另外还准备了一块自己的木碑,还没插上到他们旁边。我空了最中间的位置留给自己,还他们六个可以围绕着我。我虽是个孤独的人,可我也正是个怕孤独的人,死了有他们围绕着我,我应该不会孤独。 三个月只是我的保守估计,真正决胜的时刻,却在时发后半年姍姍来迟。 那时已经踏入了秋天,是个梧叶飘黄的季节。 故事的结果,也该在这个多事之秋结束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