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倩认为自己前面有些无理取闹,自觉没脸,不好意思再转话题,可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牵到她想知晓的主题上去,于是硬生生地把对话卡在这里。 实际上她确实很好奇伊莎贝拉方才找他是在说什么。 一直以来她所目睹到的夏尧对伊莎贝拉的态度实在不算友善,即便清楚伊莎贝拉对夏尧抱有幻想,在她的认知中,伊莎贝拉估计也不会疯狂到不顾自尊地跑来热脸贴别人冷屁股。哪怕头两次见面,她给她的印象都有些许蛮横无理,可至少从过去与夏尧的交流中偶然提到「继姊」的时候,夏尧言辞语义中带出的意思来看,她感觉伊莎贝拉是一个满高傲的人。 因而如果没有找到一个足够冠冕堂皇的借口,她多半不会找上门来念叨。 一路走出去好长一段之后,夏尧忽地问冬倩:「寒假你有什么打算吗?」 「誒?什么?」他开口得太突兀,她的注意力没跟上。 「寒假,有没有什么打算?」夏尧倒是很习惯冬倩偶尔慢半拍的反应,耐心十足地重復了一遍。 冬倩偏头想了想:「暂时没有,要看妈回来有什么计划再说。」 母亲凭自身努力成为独当一面的经理人之后,事业可说是势如破竹、蒸蒸日上。当然,随之而来的便是她变得越来越忙碌。 她的工作性质本来就与境外各大企业密不可分,现在更是出国出差如同家常便饭。前几年还没有那么明显,夏尧回国的前后这两年几乎都可以在国外安家置业了。 不过再怎么忙,新年的时候母亲总是会想方设法排开所有事务,回c市的家中和冬倩一起过年,母女两个人的团团圆圆。 冬倩也知道每年母亲要排出来休息有多么困难。倒不是公司压榨员工不给休假,而是大多数国外的公司企业都不会过中华年,春节这种时候人家都在正常工作。该竞标的竞标、该签约的签约,商场如战场,如果因为「过年」放假错过了对方的什么期限而被对手公司抢先一步,就得不偿失了,不是吗? 所以每一年能和母亲一起倒数,冬倩心里都充满感恩。 「上回妈打电话回来,好像是说她们公司最近在争取的一单竞标开标时间就在除夕初一那几天。」夏尧想起来不久前和母亲通话时听到的消息。 「是吗?」冬倩对母亲说的工作上的事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反正也不太懂,不为难自己多想,所以眼下一点回想不起来母亲曾提过这样的事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夏尧轻轻敲了下冬倩的头顶:「你倒是认真点听妈说话啊!」 「哎哟好疼!」她装作很痛地捂住被攻击的地方,「我哪有不认真听?只是忘了咩!」 对于她的反驳夏尧仅能好笑地摇摇头,「如果妈今年排不开时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b市看爷爷?」 去年他也问过,但因为母亲赶回来,结果变成了她留在c市陪母亲、他一个人去b市到尹家老宅过年的情况。 他懂冬倩总将母亲放在第一位优先的心态。直到父母离异之前,冬倩和他都几乎是母亲一个人带的,父亲很少回家、一回来也时常都争吵,因而她和母亲的关係比父亲近得多。再加上父母分开之后她就一直跟着母亲,感情自然比任何人都来得深。 另一方面,过去冬倩和他都以为父母离异是因为父亲出轨,所以很多年都对父亲没什么好脸色,虽然很久以后被澄清说父亲母亲分开的缘由里没有膾炙人口的小三情节来添菜,可是已经变得很淡的父子情谊却很难再修復到很亲近的地步,充其量只是态度比过去好许多而已。 于是早几年是由于对父亲的「敌意」,连带地任性不想回去尹家,后来则是觉得本来就不该在合家团圆的日子留母亲孤孤单单一个人,平时那些日子又找着借口觉得没有回大宅的名目——实际上是她不肯一个人回去挨祖父的骂,只想着拖过一天是一天——结果便这样继续「不回家」下去了。 祖父对夏尧抱怨过好多次,说他这个孙女跟着母亲离开尹家之后就像丢了似的,除了一年可能还接得到一两个电话来问候,已经好几年没见到人了。老人家是非常伤心的,即使能够理解冬倩心疼母亲的考量,难免心里还是会有被「拋下」的感觉,一直耿耿于怀着。 「唔……也行。」 冬倩自己也对过去几年找了各种理由借口不回b市的举动感到汗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