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被冲刷成了灰色,再往上就是大片大片色彩斑驳的原始森林,的确像极了一颗长满了绿苔的怪兽牙齿,让一路都在标榜“为科学献身”的周景辉也忍不住想打退堂鼓了。 “你确定吗?”应子仪又问了一遍。 周景辉张大嘴仰望着对面,半晌才哆嗦着说:“我们……要不先在这边调查一下吧。” 他们朝下游走了一段,找到一片相对平坦的河滩,两人系上安全绳,到河里去取样。宁山月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生怕出什么意外,卓翼阳的眼神却四处乱转,最后问她:“这地方,顺着河流走就能到达界墙吧?” 宁山月踮起脚眺望,曲折的山崖挡住了她的视野,她只能凭着对地图的记忆含糊地答道:“应该……是吧。” “那这个季节偷渡过来不是很容易吗?光明军也没在这设个检查站什么的。” “是啊,所以说这里经常会被叛国者骚扰……不过可能因为人都撤走了,所以检查站也没必要了吧。” “哦,那我们要注意安全。” 卓翼阳又重复了一遍,表情看起来有些阴晴不定,宁山月拿不准他究竟在想什么。好在河里的两位这次没再遇到什么危险,各捧着一个小罐子回来了。河里的水呈现一种浑浊的淡绿色,周景辉用试纸检测出了弱酸性,不过要拿回去化验才能得出最终结论。 他还捞上来一条变异的小鱼,从原生种的小指长长到了手掌长,鳞片是一种诡异的亮蓝色,漂在罐子里用圆眼睛死瞪着众人。 “几乎可以确定这里的土壤和水体都含有大量白甲酸了。”他啧了一声,“可是,为什么?” “附近有工厂在排放这种物质?”卓翼阳提出假设。 “这里这么贫瘠,建不了生物工厂啊。再说了,就算别的地方是工厂随意排放,可首都又怎么会有呢?” “该不是他们选了这些地方做实验吧。又不会影响城市,还能让叛国者喝废水……”应子仪颇有些阴谋论。 四人站在原地愁眉苦脸地盯着河水看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还是卓翼阳看了眼手表,一拍大腿:“都快六点了,我们先在那边的宿舍区找个地方住下吧。一会要是刮风下雨的就不好办了。” 遗憾的是,煤矿已经废弃了数十年,这栋建在山间的小楼自然也不能从自然的强势入侵中脱身。一楼是一排开放式走廊,到处积着厚厚的灰尘。房间的木门都已经烂得不成样子,能隐约看见红油漆写的标号和黑洞洞的内里,阴森得像鬼屋。卓翼阳硬着头皮打起手电走进一间类似厨房的地方,立刻被一只扑棱棱的大蛾子吓得逃了出来。 “比起在这里吓死,我可能更愿意在河边冷死。”周景辉一脸生无可恋。 “要不我们回到停车场那里去?至少比这儿安全些……”宁山月提议道。 卓翼阳却突然把手电拨到最亮,一道光柱直直地沿着楼梯打了上去。“上面好像有东西。” 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竟是一个箭步直接冲了上去。周景辉最先骂了一声,也跟了上去:“靠!你这小子——在恐怖片里你绝对死得最快!”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也不得不拔腿上楼。楼梯拐角处出现了一道铁门,竟然还是锁着的,可惜已经锈得差不多了,被卓翼阳一脚踹开,率先钻进了幽深的走廊。 上来以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和楼下不一样,这里的数十个房间用的都是沉重的铁门;从环境的凌乱程度来看,这里的人撤离得很匆忙,但地上散落的不是一楼那样的生活用品,而是碎裂的针头、药水瓶和纸张,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空气中仿佛依旧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应子仪揭起了一张,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到无法辨认。 “什么情况,这一层是医疗站?”周景辉有点懵,抓住护栏上加装的栏杆晃了晃,栏杆纹丝不动。从楼下看时他还以为这是为了安全,可现在看来倒更像是监禁。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卓翼阳扣紧了防毒面罩,上前推了推门却没有打开——这一层的门竟然都是锁起来的。 一直萦绕在宁山月心头的不安感驱使她去阻止卓翼阳,可话还没出口,他就已经掏出了一根别针捅进锁眼里,神色自若地鼓捣起来。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深呼吸了几下才问:“这也是市井智慧吗?” 他没答话,在三人的围观下,铁门咔嚓一声弹开了一条缝隙。 手电光像鱼一般谨慎地钻了进去。 “这是……什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