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被她舞的虎虎生威。 因为北边的战事,最近生出了尚武的风潮,看客中不光有逛青楼无意驻足的浪荡子弟,还有许多平头百姓。 在她棍子一端戳地,施力跃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又踩在长棍的顶端之时,围观者们的喝彩声达到了高潮。 罗雁怡轻巧跃下。向他们抱拳,特意压低了嗓子:“各位好汉若是看得上小弟耍的棍,就给些赏罢!老娘在家还需药费,小弟明天还有别的招式,有了银钱为继,咱天天换花样!” 白看可以,给钱就不肯了。 零星几个解囊,其他的只装没听见。 罗雁怡早就习以为常,并不气馁,弯腰拿起竹筐,递到人群面前:“多少给点罢!行行好!” 几圈走下来,又有人给了几铜板。 不过人群也在慢慢散去。 罗雁怡赶紧喊:“别走啊!下面给大家耍的是武威棍!乃是当年杞州军的看家功夫!” 不远处一顶靛蓝色的暖轿里,张定迁闻言眉头一皱:“张保,去前头看看,是何人在胡诌!” 张保挤进去又挤出来,跟他回话:“回大人,是个耍棍子的小子,卖艺呢!” 张定迁闻言落了眉眼:“晓得了,走罢。” 世道艰难,百姓不易,编排就编排罢,只当是没听过。 那厢却混乱起来。 春宵一夜,刚从宜兰院出来了个油头粉面公子哥,宿醉醒来,冷风一吹,就把罗雁怡认了出来。 当即叫到:“罗雁怡你这将门千金,怎地做起供人取乐的营生了?” 说罢夸张一笑:“哦,我忘了,你爹害死几万将士,你是凤凰成了鸡!怪不得要干这下九流之事,家风使然啊!” 罗雁怡起初脸色煞白,待听他竟敢侮辱爹爹,当即暴起,攥住他衣领:“闭上你的臭嘴!” 那纨绔吓得差点尿裤子,想起以前,又觉得快慰:“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还敢摆以前的派头?”说罢喊来接自己的两个家丁:“这娘们竟敢这么对我,给小爷打!” 罗雁怡怒火无处发泄,但顾及着自己好不容易寻到的营生,躲着家丁的招式,只慌乱间跟他打着商量:“我以前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得罪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也不知何时亏待过你,今日你开口侮辱我先父,我们从此帐消,你就别再为难了罢!” 那纨绔一看她竟然低了头,更自得了,恶狠狠地命令家丁:“给我打,打坏一处给你们二两银子!” 罗雁怡一听也不再抱有幻想,棍子出手,不出片刻两个家丁均是伤痕累累躺在了地上。 那纨绔吓得往后几步:“罗雁怡!你竟敢当街打人!等着下狱罢你!” 罗雁怡心里也没底,面上却丝毫不露:“明明是你要以多欺少来打我!纵使你告到官府,我还有这么多人证,要下狱的恐怕是你!” 纨绔恶狠狠地环视周围:“我父乃当朝吏部考功郎中邓科!我看谁敢作证!” 人群一听这是大官之子,均不敢招惹是非,都赶紧散去。 罗雁怡牙关紧咬,鼻头发红,心理即将崩溃之际,有人来到栏杆前。 “我可作证。” 罗雁怡闻声扭头,暗含水光的双眼刹那间对上这人平淡深邃的眸子。 他身量挺拔,长相俊秀,周身气度非同一般,衬的那纨绔猥琐极了。 “你哪个?”那纨绔拧着眉,打量这好事之人的显贵衣着:“劝你不要瞎掺合!” “户部侍郎,张定迁。” 他回答这宵小,眼眸却锁着站在栏子里的倔强少女。 风从他们中间呼啸而过,罗雁怡一动不动,脸颊皴地刺痛。 命运之手,翻云覆雨。 从此刻,酿苦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