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琮弯腰低头,扶着桌沿,仿佛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半,不见停歇。皓如白玉的脖颈变得通红,青筋凸显,转瞬间手中的帕子洇出了点点暗红的血色。 阿厘急得团团转,去找洪桂生开的药。 洪桂生嘱咐过那药不可频用,加之这阵子周琮没再犯疾,阿厘一直没动,可当下去看原来那处根本没有药盒的踪迹。 翻箱倒柜的声响掩盖在周琮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中,阿厘的心也跟着后面的声声动静一齐颤动。 “周琮你等会……你别急……”她抖着嗓子,不知道是再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待终于找到那锦盒赶紧拉开,却是一惊。 乌黑的块状药材,只剩下原本的三分之一不到。 可明明上一次在杜宅吃过还有多一半呢! 未等她思考,十九已闻声进屋来,利落的一个手刀,叫周琮昏睡了过去。 “事急从权,先让郎君睡会,你赶紧去煮药。” 阿厘跟他把周琮安置到床榻之上,将药量存疑之事暂时抛之脑后,用帕子包了一小块马不停蹄地跑去厨房。 周琮醒来之时已经是子夜时分,屋内点着两盏灯,阿厘靠坐在床侧,正一刻不错地凝睇着他。 见他睁眼,才像是活了过来般舒了口气。 她拉着他的手,嗓子有点久不开口的哑意:“笋羹和甘荠在炉里温着呢,郎君吃点罢。” 周琮唇齿中还残留着熟悉的药味,知她是给他用过药的了。 坐了起来,锦衾从肩膀上滑落,捏了捏她的手:“暂无胃口,陪我待会罢。” 阿厘瘪了瘪唇,话未出口,眼泪便像断线珠子先落了下来。 “你……你瞒我做什么?” 周琮看着她的泪容,呼吸滞涩,心头涌上了前所未有的、莫大的、极为明晰的胆怯。 他掌住她的半张脸,轻柔地擦拭那湿漉漉的双频。 “没有刻意瞒你,每回吃药时你都在忙着备菜。” 阿厘仍有疑虑:“可你就算天天吃顿顿用,哪里需要那么多呢?” 她泫然蹙着眉,握住他抬起的腕子,几乎是乞求地刨根问底:“你不要瞒我,你同我说,你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啊……你那旧疾是不是有些问题?洪桂生没有治好你吗?” 周琮泰然,笃定地摇头:“无碍,沉疴非一日可解,洪大夫的方子有效,需得长久用药。” “最近加大剂量乃是环境变化之故,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