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宽敞的竹椅之上,鸦黑长发半束脑后,修眉俊眼,姿态闲适,仿若成竹在胸,身上带着股子病气,却不显羸弱。 稀草发誓记住他的样貌,若有机会,她定要将他扔进饲窖中让蛊虫吃光! 这心机深沉的汉人在山下之时明明已是强弩之末,如今却神奇地端坐在对面要刑讯自己,莫非他们自己有灵丹妙药?如此才看不起她们给出的饵? 身体上的伤痛不断提醒着她,那女子是她护佑蒙罗平安的唯一筹码。 更甚者……她是否有机会换取他们汉人的灵丹妙药? 稀草有了主意,心头勉强安定了下来。 周琮出身大理寺,明晰刑讯一事,酷刑仅为手段,最要紧的是跟人心博弈。 对这丁滩雷氏,已知阿厘的分量,定不肯轻易松口。 可是周琮不清楚那诡异的蛊虫到底会对阿厘造成怎样的伤害,由爱生怖,他不敢任她拖延。 “稀草,情势如此,尽早与我交易,二王子还有的活。” 周琮对蛊虫、与她们觊觎阿厘的缘由一概不提,给她以他们在蒙罗那知晓了的错觉。 口中布团被身旁在山下从天而降的汉子拽下,稀草的一只眼睛仍在流血,她虚弱一笑:“蛊虫一旦进入饲女体内,除施术者之外谁也拿不出来,要不就等着你那娇妻变成一具干尸,要不你就拿出你的诚意!” “哦?”周琮面色不动:“蒙罗的性命还不及你所要的诚意?丁滩雷氏的忠诚,不过如此。” 稀草面色一凄:“哈哈……” “事到如今,你不光不求我解救妻子,还唤我灭族之痛!”她被绑紧的五指成爪,剧烈颤抖着。 “护佑王子,丁滩雷氏早已全力以赴,若王子与我都死在这!那就是巫神的旨意!” 她死死地盯着视野里的男人:“那饲女,跟着陪葬!” 周琮自然不信她的死志,灭族之仇,她怎会轻易咽下,自然寻求报复。 “那你说说,要我们如何?”周琮呷了口茶,是从京中带过来的生普洱,苦涩厚重,堪堪压住喉管中的痒意。 “你们……”稀草心思一转:“你们跟基多合作,我们没有信任。” 周琮眉头稍挑,这稀草果真稚嫩,言语之间处处漏风不说,连猜测也不懂得遮掩。 他顺水推舟:“此刻便是在给你破坏我们合作的机会。” 稀草有些自得,果然拿捏了他妻子的性命,最是有效! 电光火石之间,稀草愣了一下。 他既然紧张妻子,为何任他妻子入局没有防备? 基多怎么可能不懂她们的手段?怎么可能不知道施法滋身蛊的关窍!? 大王子跟他们合作竟不告诉他这至关重要的信息? 难道他在装傻,并不在意那个所谓的妻子,而只是松懈她的心神引她入更大的陷阱!? 他冲谁去! 若是这种情况,他不在意妻子,在意的是合作,基多早该去洞里杀了二王子的! 所以,不可能是这样。 那只有一个解了,他在骗她。 他并没有跟基多合作。 这样的话,那他又是如何得知的这些南廷王室辛密呢? 稀草僵住,脑子里乱作一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