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二○一○年五月七日 毓璇虽然心里惦记被我丢入运河的铁盒,却还是遵照我的吩咐,急摧油门远离望月桥。 「先到孔庙一趟。」 顶着呼啸风声,我刻意加大音量对毓璇说。 「去孔庙做什么?」 「我把手札藏在孔庙里。」 「什么?你是什么时候把手札藏在孔庙?你打开铁盒了?」毓璇着急地问。 毓璇现在一定满肚子的疑问,恨不得马上知道答案,但我倒是颇陶醉在这种率先解开谜题的优越感之中。 重回孔庙,顾守的工作人员正准备关闭大成殿的园区大门,我向她表示有私人物品遗留在内,希望她能通融让我入内寻找。 进到大成殿所在的合院,我直接走向大成殿台基的其中一个角落,伸手探入「螭首」的大口中,取出上午被我捲成筒状、放在其中的手札。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小时候回到金门过暑假,总是喜欢将糖果藏在村子口风狮爷的嘴巴里,夏日午后的高温,常使糖果变得黏糊糊的,那个时候还天真的以为是风狮爷偷吃了糖果。 「其实今天早上我们参观孔庙的时候,我就打开铁盒了,然后趁你不注意,我把手札藏在这个地方。我想到把『三间四尺八寸』做度量衡单位的转换,试着把它换算成间、尺、寸、甚至于公制单位,当我发现换算成寸时,数字确实与某个歷史事件有关。三间四尺八寸等于二二八寸,铁盒的密码就是二二八。」我说。 「原来你早就解开密码锁了,却瞒着我。」毓璇的口气显得有些不高兴。 「对不起,因为早上我必须和侦办陈教授命案的刑警见上一面,就在你离开去买香肠的时候,我觉得带着手札太危险了,又来不及告诉你详情,所以…」 「这件事你也没告诉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和那位刑警搭上线的?」 「昨天下午我们被临检的时候,他就是前天跟踪我们的那个人,也是陈文钦教授的儿子、天地会的一员,名叫陈博威。他在还我身分证的时候,塞了张约我今天在孔庙对面咖啡馆碰面的纸条。」 毓璇听了瞪大眼睛,说:「你还有什么事没对我说?」 「没有了,对不起嘛!」我不敢直视毓璇的眼睛,并且语带哀求,希望得到她的谅解。 「算了,下不为例。」毓璇悻悻然地说。 我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赶紧将手札放回背包。 取回手札,我们没有多作停留,骑上机车就直奔正贤家。 快到正贤家的时候,毓璇问我: 「曾嘉泰没有拿到手札,会不会伤害何教授?」 「如果曾嘉泰真是杀害陈教授的兇手,就算我们把手札给他,你想他就会放过何教授吗?不过我想何教授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重回昨晚睡觉的房间,毓璇、正贤和我三人围坐在地板上,正中央放着那本古老的手札。三百年歷史的泛黄纸页,又曾被我捲成筒状,此刻感觉手札异常脆弱。 其实上午要将手札塞在螭首口中之前,我内心曾经一度激烈挣扎过。虽然这几天的天气还算稳定,但午后的阵雨时常说来就来,我深怕会毁了这本珍贵的文物。 此刻我的心情是既兴奋又紧张,期待能一窥这本手札内的秘密,却也有些近乡情怯,我想他们两人应该也都与我有相同的心情吧!我们就这么冻结着注视那本手札,像是在比赛耐力,看谁最先撑不住,第一个伸手翻开手札。 眼前的手札因为溼气而发霉,更因为虫蛀而显得破损不堪。 最后还是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掌心的汗水,怀着朝圣的心情,摒住呼吸,像是就要打开潘朵拉的盒子一般,小心翼翼地动手翻起那古老而脆弱的纸页。 毓璇和正贤都把头给凑近了过来,我们并没有逐页、逐行仔细阅读,而是大略瀏览着,寻找我们最想知道的内容。手札里记载的大多是天地会的会务,直到我们看到了「日月之护」这四个关键字,我才停止了手的动作,开始一字一句地阅读起这页的记载。 这页就记载着我们最想知道的秘密,开啟日月之护的另一把钥匙,竟然就是一直待在我背包里的那面铜牌,天地会总舵主的腰凭│「共洪和合」四个字。 「原来日月之护真是从赤崁楼经由地道埋入的,而且是郑经把日月之护的埋藏地点拆成两部份,分别交由天地会陈近南总舵主和明朝皇室寧靖王保管。但如果真如我们所推测,『雨伴人无影』就是寧靖王交给郑宽的其中一把钥匙,那要如何与『共洪和合』组合成日月之护的埋藏地点?」 我抬起头撇见毓璇脸上掛着得意的微笑,那笑容不只表现在嘴巴,而是连那散发着慧黠光芒的双眼都充满了笑意,我感觉到那笑容有点熟悉。对了,当我向毓璇说我解开了铁盒的密码,并把手札藏在孔庙的时候,我想脸上应该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