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紧握着水袋,连忙要那人说个明白。 「就在这底下……」那人引关平来到山道边缘,往下一指,就在此时,黑沉沉的夜空突然降下大雨来。 「雨?」关平抬头望天,有些不敢置信;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就在正找出些眉目的时候!他咬了咬牙,再这样下去,火把要是熄了,大伙儿就得摸黑回寨了。 两人安危虽重要,但他身为一军之将,自然不能只顾两位姑娘,而不把旗下弟兄的安危考虑在内。他挣扎了一会儿,只能无奈的下令回寨;搜索行动就因大雨搅局,必须推迟一夜。 雨滴打在身上,又冰又冷,关平拢了拢披风,紧握着手上的水袋,「静韜……」明儿个,明儿个再找;现下他唯一能企盼的,就是希望这阵雨快快停歇,别要让两位姑娘受寒了。 他吐了一口白雾,感受到雨势又加大些;关平大掌一挥,命令将士加快步伐,循着山道归寨。 * 所幸这场入夜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是两位姑娘拜昨儿个晚这场雨所赐,虽然得了水喝,衣裳却也给这雨淋湿了;静韜身上那件大氅厚实,先前远赴西凉时早已试过它的能耐,是还足以保暖;苓身上穿着庞统的衣裳可就没这般贵重,衣裳吸饱了水,令她冷得直打哆嗦;即便苓身子骨颇为强壮,但身上带着伤势,早就耗去不少元气;两人彻夜相拥,彼此擦着对方身子取暖。 解了渴却受寒了,静韜不禁大叹,这样的交易,可真有些划不来啊。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明;抬头望天,除了昨晚替她们遮挡雨势的树木,偶尔还要往她们头上顶的那两片叶子,滴上几滴雨珠之外,天色可说是晴朗不少。 将昨儿个晚拿来喝水,顺道当帽子遮雨的叶子拨去,静韜吐着白雾,拍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苓,「季姊,你……觉得怎么样了?」还好昨儿个雨势虽大,却一下便停,不然她们恐怕真要冻成两根冰棍儿了。 「冷……」苓半敛着眼,往静韜身上靠;静韜丢下柴火,执起还有些湿气的木杖。 「咱们再往那儿走吧,兴许咱们运气不错,就能遇见几许人烟的。」静韜扶着苓,嘴上说着连她也没啥把握的话;两人步履蹣跚,走走停停,静韜发觉苓不似昨晚多话,整个人气力像是抽乾了似的,面对她的问话,直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在一处土坡处歇息时,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着的苓,突然像是断了线的纸鳶,整个人倒卧在静韜腿上,「季姊?你没事吧,季姊!」静韜将苓翻身,使其脸面朝天,手掌贴上她额际,赫然发现她的额好生热烫。 一定是昨儿个晚受寒了!「这该怎么办呢?」静韜黛眉轻蹙,将苓那身湿了的外袍解下,给她换上自己的大氅,「季姊,你觉得怎么样,还行么?」 「静……」苓喘着气,将脸面埋向静韜肚腹;鼻息间闻着静韜身上的气味,她只觉得整个人晕头转向,乾呕了几声。「你知道吗,在遇见你之前,我……真没有个像你一样……年纪相仿的朋友。」 「能识得你这好姊妹,我比谁都高兴……」 「季姊,别专挑这种时候说这话呀!」静韜拍了拍她,眼泪不争气的一颗颗掉了出来,「我们会有救的,季姊……你忘了你昨晚说过些什么了吗?」 苓面颊烫红,芳唇微微扬起,「我头晕得很,有些记不得了……」 「你说、你说要教武功的,你怎么可以忘了呢……」静韜将她扶起,使尽吃奶的力气,勉强搀着她走。「季姊,我不许你比我先走,你听见了么?咱们两个一个也不能少,回去见师傅,你的士元叔,知道吗?」 「静……」 静韜右手紧握着木杖,咬牙苦撑,拖着季苓走了数十步,终是气力不支,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季姊、季姊!」静韜顾不得脚疼,往季苓那儿爬去,将她扶起,「来!咱们再走,一定会遇到人的,你要相信我;别忘了,我可是学了师傅的绝学,能够知晓祸福死生的。」 苓想开口,却是欲振乏力,她敛上眼,浅浅一笑;与之同时,耳际昏昏沉沉的,在还没全然失去意识前,她似乎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串沉稳脚步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