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卡车还是货车,也可能是货柜车之类的东西给撞过。浑身上下的骨节都在酸痛,腰际尤其痛得厉害。 「呜……现在、几点了……?」 透过无法往上抬起的眼皮,感觉到房间里还是暗的,伸手想去摸平常放在床边桌下头的手机,但平常有东西的位置现在却是空的,连桌子跟床沿都摸不到。 「────?」 勉强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艾理善的方脸。 「阿善……?」 这两个字一出口,昨晚的记忆立刻全部跳回脑袋里面,包括我们做过的事情、说过什么,或者我抓艾理善的背、他咬我脖子之类的,一五一十清晰地浮现出来。 糟糕,只是回忆而已,脸上就发烫,还好艾理善还在睡觉。 这也是住在一起两个月来的新发现:艾理善早上爬不起来。 刚发现这点时我非常惊讶,因为我刚认识艾理善的时候,即使是早上八点十分的课,他也可以先去接女朋友吃早餐、送她到教室,最后在上课铃响前一分鐘准时出现在教室,假如只知道这些事情的话,根本想像不到他有低血压。 我曾经一半好奇地问过艾理善,当初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答案是「一定要起来啊,不准时去接女朋友怎么行呢?所以我都得设四种闹铃,而且还必须放在手搆不到的地方。小陵你不知道,冬天的时候简直要崩溃了」。事实证明他真的是这么做,他那支充当闹鐘的手机里面有四笔闹鐘设定,都固定在早上有课的日子会响,响的时间都错开十分鐘,而且铃声还都不一样。早上有课的日子,他最早的铃声设的是六点。 现在他的赖床倾向有点变本加厉,闹铃不一定叫得醒,有时得要出动我把他从床上掀起来。早上有课的时候格外麻烦,谁能体会那种一面要顾早餐,一面顾时间,一面把死抓着棉被枕头不放的艾理善轰起来的紧张滋味?我老妈说过「你小时候早上拼命赖床,叫都叫不起来,每天都搞到快迟到」,假如老妈说的是真的,那我觉得现在的情形对我而言根本是现世报。 伸手去推、敲打,或者捏,在被子底下踢一两脚,艾理善都没反应,继续呼呼大睡。 可能要把被子掀起来才有办法。 正准备要动手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日──好吧,那就算了。 拖着吱吱作痛的身体冲完澡,从冰箱里摸出吐司跟肉松,坐在昨晚看恐怖电影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早晨的政论节目,讨论的话题是多元成家方案。 萤幕里面的三个名嘴一字排开,其中一个人──我都懒得去看那是个什么大学的什么教授了──在背后的萤幕上展开以文字艺术师跟预设图表做的、丑到一个极致的投影片,口沫横飞地谈论着法案,旁边几个满脸横肉的所谓「政治评论家」有的点头有的咳嗽有的喝水,主持人以每隔大概两分半的频率插进一句「说的真好,这就表示政府应该要负起责任」或类似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