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说我可以不喝的。”洛斯隐隐有些生气,鼓着脸加重了语气回答。 阿莱看着女仆的侧脸,眉眼俊秀小巧,可眼神却死气一片,看不到任何鲜活的情绪。 她的嘴一张一合,反反复复重复着。 “——请小少爷喝药。” 冰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终于,洛斯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跟往常一样败下阵,不情不愿地接过那碗药汁,仰头一口喝下。 见洛斯把药喝完,女仆直起身,将空了的药碗放回托盘,还是那副颔首低眉的模样,语气生硬道:“晚餐会在两小时后送来,小少爷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我知道了。” 洛斯擦了擦嘴角,强忍住想呕吐的冲动。 阿莱看着小女仆后退半步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大门关上,房间内又只剩下了洛斯一个人。 不对,还有她。 阿莱讪讪地从书架后走出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稀里糊涂地问了句:“刚刚那个药,很苦吗?” 洛斯静静地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阿莱以为他被苦到说不出话来,视线落到了桌上的描金茶壶,走过去想给洛斯倒杯茶水。 “那个药不苦的。” 阿莱手刚碰上茶杯,听见身后的洛斯突然出声。 “我只是单纯地讨厌而已。” 她放下茶杯,回过身问:“为什么会喝那个药呢?是因为生病了吗?” 洛斯冲阿莱招招手,示意她靠近。 “因为这个。” 阿莱看见洛斯解开袖口的纽扣,弯起衣袖露出小臂,细腻的皮肤上有着浅浅的鳞片痕迹,数量很少。 “如果不喝药的话,我会想要去拔掉它们,”洛斯伸手抚摸过那些鳞片,“我问过哥哥为什么这些鳞片和我的颜色不一样,哥哥说他也不知道。” “但我觉得哥哥撒谎了,他一定是知道的,所以他会允许我偶尔不喝那些药,他不讨厌我把这些鳞片拔掉,只要不让别人知道。” 到底是个七八岁的小孩,洛斯自顾自地说着,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人能够说出心里的疑惑。 “这些鳞片,是一直在吗?” “不是。”洛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它们出现的时间。” 阿莱细细地端详着那些鳞片,想起了浴室里满目的红,那些在洛斯身上溃烂的伤口……随后心疼地用指尖碰了碰小洛斯的手臂。 “可是拔掉鳞片难道不会痛吗?”她问。 “会痛,”洛斯对她的触碰并不在意,“不过我还是要拔掉它们,它们不属于我。” 说完洛斯像是炫耀般化出自己的小小额角,“你看,我是一只纯黑色的龙。” 他把头伸到阿莱手边,意思是她可以摸它。 阿莱被他的举动逗笑了,突然觉得小洛斯虽然有时会一本正经,但还是挺可爱的。 如他所愿,阿莱用食指点了点他的角尖。 鳞片的问题暂时找不出答案,阿莱想起了洛斯说的地宫。 “为什么你把这里叫做地宫?是因为在地下的原因吗?” 这个问题让洛斯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为难的表情,他收回额角,抿着嘴左想右想。 过了好一会儿有些歉意道:“他们都这么叫的,所以我也这么叫……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在地下,我没有离开过这里。” “没有离开过这里是指?” “没有离开过这间房间。”洛斯指了指远处那扇厚重的大门,“我从出生开始就住在这里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