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弓箭组,也不遗馀力的一一拾起,将神智不清的丹努许带回自己的居所。 即使十分不情愿,因陀罗依然细心照料着昏迷中的丹努许直到他甦醒。 昏厥中的丹努许正被恶梦所扰,还是那熟悉的景象,只是自己的立场发生了变化,他耐着骄阳的曝晒,如今不见将他护在身前的“他”,而自己更执起长弓与坠地的赤色骄阳对峙,刺眼的强光几乎令他致盲,他甚至无法专心与赤阳对抗,因为他的背后正螫伏着一隻不知名的有蹄动物。 真正令丹努许感到恐惧的不是眼前的赤阳,而是背后无声的威胁,螫伏的怪物等待着一击毙命的契机,等待着丹努许耐不住强光而眨眼的瞬间。 「丹努许,我等着。」看不见的“他”依旧说着那句话。 「不!」丹努许被恶梦惊醒,缓过心神张望着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处陌生的小屋,手足无措之际,随即瞥见在炉火旁的少年因陀罗的背影,这才明白自己安全了。 「呼……嗯!?」吐息后,丹努许随即意识到自己心绪的变化,纳闷的捫心自问,『为什么看到因陀罗,自己会觉得安心呢?』 还有方才的预知梦的变化,令他十分在意,梦里为他遮阳的救世主不见了,甚至自己还举起了弓与赤阳对峙,这究竟諭示着什么,他觉得好混乱。 「咕嚕咕嚕──」然而还是先填饱肚子才是当务之急,丹努许恬不知耻的向因陀罗呼唤道。 「吶,因陀罗呦,我肚子好饿啊,你应该不介意我跟你瓜分一点粮食吧。」 「……」因陀罗睨了一眼霸佔着他的床,擅闯山林的不速之客,没有应答。 饱食一顿山珍野味后,丹努许重拾精神,容光焕发的感激道,「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丹努许没齿难忘。」 「你是何人,何故无视深沟也要隻身犯险。」因陀罗看得出来,眼前之人非泛泛之辈。 「吾名丹努许,乃是为寻救世主而周游的流浪者。」 然而因陀罗却是良久沉默的直盯着丹努许,平静的目光,似在审视打量。 「告诉我你脸上黥纹的来歷。」因陀罗平淡地单刀直入道。 丹努许闻之一惊,略显迟疑了,毕竟在亲眼目睹过因陀罗后,此少年的确令自己有股莫名熟悉的安全感,但仍与梦境中的“救世主”差距甚大,丹努许心中尚存顾虑。 就在丹努许面色沉重,犹豫之际,因陀罗再次以平稳地语调出言不逊。 「你自以为是,实为一卑贱的基彻得,何故誑言,大逆不道。」语调虽缓,然轻蔑之意不言而喻。 「喔,没想到避世而居的神子,居然也晓得黥刑,着实令人意外啊。」丹努许反唇相讥。 「人类擅自将我奉为神子,擅自给我灌输了他们自以为是的知识,他们从未问过我自身的意愿,这一切并非我所愿。」因陀罗面无表情的阐述事实。 闻言,丹努许不禁垂首默然,无话反驳,良久。 正当因陀罗打算劝丹努许打道回府时,丹努许缓缓说道,属于自己的故事。 「我降生于八阳祸世期间,一双紫眸稀世罕见,我自幼便日日被梦境所扰,那个梦一成不变,它阐述着黑阳蚀日,七阳荼毒人间的景况,一天一天侵蚀着我的意志,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说着,丹努许伸手解开身上交襟束袍和缠绕胳膊的绷带,「我因为一次轻率惹祸上身,经歷无数次刑求与生死关头,甚至被国王威胁,要剜下我的眼睛作为收藏,被迫接受这一切的我身心交瘁,我也曾怨天尤人,我也曾愤世妒俗,但我熬过来了。」 丹努许褪下了身上所有衣饰,一丝不掛的将自己遍体鳞伤的赤身展露于因陀罗面前,见识了那一身狼狈,因陀罗瞠目哑然。 「在我被处决前一晚,我一成不变的梦境產生的剧变,我这才明白了属于我的天命,我与生俱来的使命,而我也从斩首台倖存下来,虽被纹上黥刑,但不置可否,这也是我生命中的一项里程碑。」 丹努许一手抚着自己脸上的黥纹,另一手则抚着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那些就彷彿是他生命中最光荣的勋章。 「他人称我为巫者,我不置可否,巫惑也,诬衊也,污痕也,皆成就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