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莹当然心知肚明。 然而眼前这人如今已成了笑面虎般的人物,看着云淡风轻,好糊弄得很,实则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要被他收入眼底,万万马虎不得。 这会儿,府门前传来阵阵响动,是兵马司的士卒陆续进府了。 秦月莹寻了张椅子坐下,慢悠悠问:“邵大人,你们五城兵马司这一趟声势如此浩大,是准备花费多少时候呢?” “恐怕要查到入夜之后。” 邵鹰实话实说。 于是秦月莹冷笑。 “如今停灵期间,你们兵马司来寻本宫的开心也就罢了,竟还要耗费这么多功夫?” “邵鹰,你不妨掀了本宫夜里睡觉的枕头,看看里头是不是有你要找的火药呢?” 听见她直呼他姓名,邵鹰罕见的神色一滞,片刻后才反应道:“长公主说笑了,臣……绝不敢起这般不敬的心思。” 秦月莹面色古怪的看着他。 二人一时无言可说。 邵鹰似乎并不想和她起什么冲突,秦月莹随后语言刁难几番,他也一直默默受着,全程眉眼恭顺。一来二去,倒是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夕阳西下的时候,有个兵马司的小卒找来同邵鹰汇报了两句,随后兵部的批文也递来了。 邵鹰装模作样的把东西递到她眼前,道:“外面琐事繁多,微臣就不在此打扰了。” 秦月莹知道,那些小卒恐怕没寻到什么结果,他是要亲自去找。 邵鹰离开公主府后便投身大理寺,成绩显赫,奈何升迁途径被世家子弟堵死,直到承了不知谁家的光,调去了兵马司,这才一路扶摇直上。 以她驸马的本事,躲过这阵搜查应该不难。 但他在明月楼生活的痕迹,未必逃得过邵鹰的眼睛。 她秀眉轻蹙,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偏偏这时,邵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秦月莹心头跳了一下。 “既然你来到此处,给将军上柱香再走吧。”她故作平静的遮掩着。 邵鹰从善如流。 秦月莹看着他从案上捏了几炷香,行至棺前,刚要拿火折子点上,目光却又游离出去。 邵鹰停下动作,沿着棺材信步走了一周,忽而怅然道:“凤驸马英威一世,如今却被恶名绊身,当真可惜。” “邵大人这语气,是不信外面那些流言?” “不信。” 秦月莹这会儿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朝中孤臣,大抵如此。若身后没有家族支持,死后常常被人拉来当替罪羊。就是不想死的,被生宰了顶罪,也未可知。” 她收回目光,又补上一句:“你也要小心。” 虽然嘴上关心,心底却是冷笑。 这个邵鹰实在是坏。假意和她说着闲话,实际却在检查棺上的镇钉。 不过这棺材入府之后就是钉死了的,且没有拔除的痕迹——她之前仔细看过。 这头的邵鹰希望落空,只得在棺前香案上规规矩矩的燃香做礼。 秦月莹默不作声的看着。 礼毕,她以为邵鹰也该走了,却见他转身过来,朝着她又行了一礼。 “微臣有个问题压在心底已久,只是不知长公主,可否原谅臣稍稍僭越?” 秦月莹:“那得看你有多僭越了。” 邵鹰犹豫一瞬,还是问:“长公主……是否考虑过改嫁?” 改嫁? 秦月莹挑挑眉头,神色轻厉:“你在驸马棺前,直问本宫这种问题?邵鹰,你好大的胆子!” “臣失言,”邵鹰立马叩首贴地,“可是长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