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天色还未全亮。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忽地闯进了皇甫聿琤的寝房里,「长公主殿下,查清楚了!奴才查清楚了!」 一向睡得浅的聿琤难得没给太监的叫唤吵醒,床榻上另外一个女人瞥见纱帐外的朦胧人影,悄悄的收紧藕臂。「殿下?」 「嗯……」聿琤侧躺着,脸面还窝在她怀里,她心头一动,搁在腰际的手滑至额际,拨开发丝的动作极其轻柔,就像是深怕碰疼了兀自海棠春睡的人儿。 「殿下?顾怀安求见。」她在聿琤耳边低语,「说是给您通报消息来了。」 「殿下?」仍跪在外头的太监又喊了一声,着实进退两难。 幸亏这场面并未僵持太久,聿琤终是睁开了眼,在接触到她的眼神之后微微漾开了笑。 她指了指纱帐,继续保持沉默。 「嗯,我醒了;几更天了?」 顾怀安答来诚惶诚恐。「回殿下的话,尚未四更!」 聿琤鑽出被褥时,雪白肌肤登时暴露在冷寒空气里,身旁的人儿体贴地替她披衣,遮掩住那诱人春光。「查到什么消息?」她握紧身边侍寝的人儿,半敛的眸子似是还贪睡着。 「殿下,昨夜宫里闯进来了个人,既非刺客也不是偷儿,而是来告御状的。」 「告御状?」聿琤不禁失笑,「这还真是闻所未闻,本宫听过蓄意犯蹕者,或是买通宫人捎信的,倒从未听过冒死闯进宫里只为了告御状……然后呢?」 「那人在惊动了大批禁军与杨教头之后,闯到凰寧宫,还一度挟持了二殿下……」 「聿珏!她伤着没有?母后呢?」聿琤方寸一紧,顾不得衣衫就要离开床榻,那侍寝的人儿赶紧拉住她,却给她一把甩开。「可抓住那人问罪了?」她踩着睡鞋,随意绑妥了系带,撩开纱帐紧盯着顾怀安,那眼神之锐利,如箭亦如刀。 通晓情况的顾怀安额际扶地,一双眼只敢死死盯着地板瞧。「殿下放心!娘娘没事,至于二殿下只是虚惊一场;那人非但没给问罪,甚至还差了袁太医前去诊治。」 聿琤不禁眉头紧攒,「袁既琳?」袁氏父女皆在宫里担任医官,尤其是那袁既琳,先是保住了皇甫聿珶而声名大噪,在经过几年歷练之后,医术越发精湛高超。 「是袁既琳袁太医!」 能动到她,想必此人身分非同小可……「谁叫的?」 「回殿下,是……是二殿下。」 「竟对一个挟持自己的人如此心慈,聿珏这是搞什么把戏?」聿琤瞇细了眼,转而想起另外一件要紧事。「聿珏这般胡来,母后可知晓?」 「娘娘知情!这事儿闹得挺大,没得准已传到皇上耳里去了。」 「父皇……」聿琤喃喃自语,忽闻床榻间窸窣,她轻咬芳唇,睞了顾怀安一眼。「还知道些什么?」 「那来告御状的姑娘,听说……听说是为了譙县县令一案而来的。」 「譙县!」聿琤怒斥道,原本低沉未开的嗓音忽地拔尖,「这么大的消息怎么不早说?」吓得顾怀安连连后退。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奴才……奴才只探到这些,心想譙县一案才经由梅大人办过,应是万无一失,没想这么多,所以才……」 梅穆。譙县县令藺文鈺一案,就是由他亲自上奏弹劾,再让她发了吏部公文,提拔了梅相门生前去佔了那个空缺……此事她自然记忆犹新。 怔忡间,肩膀上的衣裳又添一件。她拢紧纱帐,将身后的人儿给挡在身后。「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没有了!奴才会再去查……」 她没好气地咬牙,「不用了!下去吧。」 如获大赦的太监连连称谢,头也不抬的连滚带爬出了厢房。 「殿下……」纱帐内只点了一小盏烛火,聿琤忽觉一阵冷寒,搂紧了怀里的人儿。「为何不让他再探探消息?或许还有收穫……」 她扬起一掌,「既是牵扯到藺文鈺,八成是来翻案的;梅穆的私心昭然若揭,我就算装聋作哑,也无法置身事外。」 「那依您的意思……」 聿琤搂着她回到床边,纤长美眸瞥向那烛火,犹豫了一会儿后,终是做出抉择。「别睡了!先梳洗过,我得趁早朝之前面见过父皇,探探他的意思再说。」 她不禁抽气,掩唇低喊,「可是,现下还不到四更天呀!」 「就算是要待到五更才能面见父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