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似是要领着大军与那西南王一战,云南一处崇山峻岭,咱们大煌虽是兵强马壮,那儿的人却有地利,也不好惹;不知道他顺不顺利?」韵贵妃与德妃较无过节,她与聿璋皆非皇后所生,彼此交情虽不像聿珏与他那般深厚,还是会互相关心着的。 「你这么说也让我想起了谷燁卿随他哥一齐剿寇……哎!两个都是我兄弟,更别忘了还有聂武呢!」聿珏忧心着皱眉,不自觉的加重了手头力道。 「二姊,你拧疼我了……」 「啊!」到底是随湘君习武数月,比起先前在杨悔那儿随着眾人比画着拳脚,有良师循序渐进着指导,她的武艺与气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对不住!一时忘了。」 「好啦,藺内官是也在一旁久等,聿珶就只送到这儿了。」聿珶深知二人情意,朝立于聿珏身后的湘君递了一枚眼神;这半年来,湘君随着聿珏与聿珶多次会面,对这姑娘玲瓏剔透的性子,是也甚为了解,暗自点了个头算是谢过。 秋日虽毒辣,过了正午便凉得挺快,日头西下,如今已是降至了屋簷处;湘君掌了灯笼,起驾之前又给聿珏披了那件新裁的黛青外袍,这才领着聿珏离开常清阁。 此处位于后宫内院,距离凰寧宫尚有段距离,更不消说翠华斋了。湘君领着她经过一处松林,地上针叶落了满地,青绿尽褪,鼻息间闻着的气息,隐约已有了冬天的味儿。 「你就喜欢这样走去,平白养着那群轿夫。」即便两人习武,脚程不慢,到底乘轿子还是舒服得多。 聿珏走在她身后,听到她这么说,「欸」了一声,「你倒是怪起咱来了?只有这样咱们俩才能独处着散散嘛。」 后宫里养着大批宫女,一部份宫廷禁军,尤其是女军官们常驻于此,聿珏轻扯着湘君衣袖,才走一小段便看见两队人马手持长矛、腰配陌刀着经过,女兵们身着黄袍,个个神情凝肃,或有蓄了短发者,若不言说,一瞧去却是像极了男人。 看见这镇守后宫的女兵,便忆起那同样身穿黄袍的人儿。「不知那苑以菡身在何处?」 湘君略嫌古怪的皱眉,「你倒是挺想苑校尉的?」这段时日以来,时不时就会提起她。 「哟,想她当日从后头带着我直奔太常殿,一路背着我又走又跳的;你就不知道那有多刺激。」 「是呀!你刺激,娘娘的头发都给你气白!」毕竟是侥倖逃过那一回危机,才由着她说风凉话! 接触到她的眼神,聿珏心念一动,直是与她并驾齐驱。「湘君,你瞧那边,有隻鸟儿哪!」 她指向远端,不料湘君目不斜视,还一脸好笑的瞅着她;盯得她发窘。「哎呀!你怎不上当?」 「都玩了几回还想要我上当?」湘君轻笑,聿珏抡起粉拳来推了她一把,主僕俩互相打闹着玩儿,直是要遇着巡视的禁军女兵才见收敛。 出了这宫墙,便彷彿像来到另外一处天地;凰寧、凤藻二宫在远方矗立着,还隐约可见文图阁塔楼,太常殿、后土祠遥遥相望,再往顺泰门所在的北面走,便可上那御林苑去。 「就你会同咱没大没小!」重新系妥了外袍,聿珏索性挽着湘君,手指揉了揉她的官服,才知道她还未换上秋装。「不冷么?」 「嗯,这一点寒凉还不算什么。」深秋了,天色暗得快;湘君说话时,在冷风间已能瞧见几缕白雾。两人又行一小段,见左右无人靠近,她才靠近聿珏低声道:「方纔见着德贵妃与你提的那番话,我才忽地忆起了——过了这年,你就要十五了。」 「嗯!欸,你不是也要来提点我婚配的事儿吧?」 聿珏嘟着嘴,似是颇不耐烦,湘君缓下步子,暗自收紧了搁在她臂膀间的手。「之前咱们在一起,我是刻意不愿去想……直到今儿个德贵妃提了。」她叹了声,刻意回避聿珏的凝视。「你,打算怎么办?」 更精确的话应作为「打算拿我怎么办」。 是,她们两人在一起颇欢快,也藉着身分之便,顺理成章的腻在一块儿;可每当夜阑人静,尤其是聿珏睡梦中把她搅醒时,湘君才会很不情愿的想起——聿珏终究是要嫁人的。 如果聿珏嫁到夫家去,她们还能如现在这样相处?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婢女与妻子这般……偷情?她床边的位置,终究还是要让给另一个人。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