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又怎好对聿珶言说? 许是恪守出家人不贪享受的戒律,聿珶任凭宫人打了伞踏入雪雨,信步而去;那纤细娇小的背影如此沉稳豁达,可细究背后的原因时,却又不禁令她眼眶泛红。 瞧瞧!这是那自幼体弱多病、也曾给皇帝、贵妃捧在手心疼爱的四公主!除了太子之外,聿珏因皇后之死被逼得闭门思过,聿璋为避太子压迫,只能投身军伍,而聿珶被夹在姊妹之间,只能无奈出家,更别提那早夭的聿玹…… 最是无情帝王家。打从皇后死在太子手上的当下,就注定了日后这般发展;即便聿珏幡然醒悟,又得她、聿璋、聿珶等人相助,真能如愿躲过太子的残害么? 「……藺护卫?」回过头,只见邢朝贵已唤了她好几声。「四公主走远了,陛下唤着您呢。」 「唔,嗯!」她不着痕跡的揩了揩泪,旋身踏入寝殿。 * 吹熄烛火,明明午时刚过,凤藻宫的寝殿里却有如傍晚。 负责伺候皇帝用膳的宫女正巧走出,扫了托盘一眼,膳食几乎一动未动;湘君顰眉,「吃这么少?」 宫女亦是满脸愁容,「圣上说心烦,吃不下。」 她踱至床畔,喝过汤药的皇帝撑着身子,目光锁在搁在床边的香案。 那是聿玹的牌位。 「你来了?」每当瞧见她,皇帝唇角总是带着笑的。 湘君长跪于床畔,「卑职瞧那御膳未动半分……陛下,您得千万保重纔好。」 「别劝,实在是吃得厌了!」皇帝撇开脸面,「你瞧见聿珶那削发的模样没有?」 「卑职瞧见了。」聿珶煢然远走的模样又跃于脑海,「陛下难道就真的眼睁睁看着四公主出家修行了?」 他点头时不无感慨。「太子几日前送信过来,朕就已经知道了。」 既是太子捎来的消息,那肯定与聿琤有关。「既然如此……」 不理会湘君,他逕自说下,「聿珶这孩子与她三个兄姊不同,小时候的她在宫外饱嚐过颠沛之苦,她算是袁既琳带大的。虽说不至于捱饿受冻,到底与在宫中锦衣玉食大不相同。」他望向湘君,「朕也深感心疼,但这是她自己开口;也罢,与其逼她出嫁,倒不如遂了她的心愿。」 湘君一句话梗着,被皇帝这么一堵,难以辩驳;她咬紧牙关,强忍着不捨与怒意道:「恕卑职直言,四公主会决意出家修行,肯定要与太子脱不了关係!对太子而言,弟妹能少一个是一个……」 「藺湘君!」皇帝难得动了气,「饶是朕宠信于你,可你这番话也未免太放肆了!」 「卑职不奢望陛下原谅,但事到如今,卑职一定得说……太子在您眼皮底下如此弄权,对云暘公主、三皇子、四公主等人威压逼迫,无非是把能威胁她的人一个个除去,陛下英明!岂能放任太子……」 「朕乃是当今皇帝!驭臣、夺权之法我比你更清楚,还需要你来教……」说至气头上,他一时岔气重咳几声;左右无人,湘君想也不想的上前,轻拍着皇帝的背,好让他顺过气来。 他横她一眼,见她情真意挚,终是软化了脸容,「你就承认吧!承认自己是站在聿珏那一头的。」 「陛下说错了,卑职是站在您这边的。」湘君无动于衷,离开床榻再度长跪。 「说得真好听!不过,朕愿意信你。」他笑了,伸手欲牵起她来。「所幸左右无人,那些话没给太子的人听见,若是传出去,就算朕要保你,也恐将惹来非议!」他按住她的手轻斥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