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 薛崇韜言下之意很是明白,白丽在他身边没有容身之处,但聿珏却是有的;以聿珏与白丽间的交情,以及为人称道的仁厚,绝不会做出过河拆桥之事……或许她们母子俩,还能安然在聿珏身边待下。 这便是他最后的奢望了。 他随即差遣留守在他身边的将士向傅迎春与梁寅递交降书,藉以换取洛阳城内百姓的安全。 傅迎春爽快接受了;趁着梁寅忙着搜罗聂琰的下落,收缴称降的将士,她在太子亲卫的戒护之下,策着马,意气风发地来到魏王府。 她仰望门前与厅堂的雕梁画栋,略显轻蔑的道:「若是让傅某来修,肯定不会只有这般程度。」聿琤的毓慈宫乃是她的得意之作,只可惜聿璋此去京城,恐怕也无心欣赏。 聿璋投降之后,便在辉烈营将士严格把守下度日,傅迎春自然不愿看他轻易死去,因为等在长安的聿琤必定很想亲手砍下他的头来,一旦事成,聿琤便能够高枕无忧了。 聿璋已褪去戎装,端坐于堂前等待她的到来。傅迎春的厚靴上沾着泥雪,踩进堂内留下一串足跡,她回头见状,拱手行礼道:「王爷,失礼了;许久不见,您是显得越发俊秀挺拔,不可同日而语。」 聿璋头戴冠冕,面对她假意的客套,勾唇一笑,「本王瞧你也没什么变,就是头发花白了些。」 「傅某随侍在您身边时已近而立,如今当真是年华老去,不比往昔了。」她环顾厅堂,「府上只馀您一人?傅某还以为至少能看见您的王妃。」 「常喜她随着娘亲避难去了……待在太子身边,你似乎如鱼得水?」 「好说!其实跟在王爷身边做个小小伴读、内官,傅某也怡然自得。」她上前几步,语调放得又轻又柔,「迎春斗胆,敢问王爷胸前的箭伤可好全了?」 「业已痊癒了……」聿璋皱眉,不知她何来此问。 「哎!那就好,要是久伤未癒,落了个病根,傅某可就罪过了。」 他脸色一变,拍案起身,「莫非这一箭是你……」 「啊,是这样没错!」傅迎春拊掌而笑,「王爷要怪便怪迎春失了准头,才要让您一尝这兵败之苦。」聿璋咬牙切齿的就要上前抓人,她敛起笑意,身边将士立刻上前,将聿璋牢牢綑住。「王爷,对不住,迎春这下就要将您押解回京,任凭太子殿下发落……您好自为之吧!」她下顎一抬,让士卒将他连拖带拉的押上囚车。 「傅迎春!你何不一刀杀了我,傅迎春!」聿璋凄厉的大吼,她充耳不闻,眼睁睁看着他渐行渐远。 「这就是你小看了傅某的下场。」她挑眉道,下令封了魏王府,府上财宝全数充公上缴;在押解聿璋回京前夕,魏王兵败洛阳的消息已传遍关内,原先支持聿璋的朝臣各个人心惶惶。 当聿珏接到褚千虹捎来的书信时,她所亲率的兵马正准备回京封赏,而白丽与薛崇韜则先她一步回兰州来与她相聚。 「聿珏……」谷燁卿与任勋襄皆在她身边,听她意思行事。 她收妥书信,沉吟了一会儿后说:「待白丽与薛娘子一到,我与她俩商讨过后,即刻发兵……另外,还得知会远在热河的湘君一声。」 谷燁卿惊道:「你不救聿璋么?」 「比较起救聿璋,我更在意的是如何赢下这一仗……别忘大嫂人在长安,咱们手上虽有雄兵,却也是动輒得咎……非得小心才行。」 「最好趁长安内防空虚时赶紧动手,方为上策!」 「舅舅说的我明白,不过梁寅能接连败神武营两回,所倚赖的不仅是人马,还有兵器,这也是我对太子备感忌惮的原因……」 「兵器……」任勋襄也听闻了绞盘弩的可怕,「难道咱们就只能畏首畏尾的待在这儿?」 「不会的!」聿珏嫣然一笑,「白丽、湘君都为我所用,咱们断不至于像神武营那样只有挨打的份儿!」 「哦?」 「我会证明给舅舅您瞧的,您儘管放心!」她自信的道,姿态傲然的迎向冷寒朔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