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珏。 「这个时辰山路难行,更别说还下着大雨呢!太太……」 似是迫于秋月的压力,那姨太太施了一礼,凉凉的说:「待我请教过老爷再来答覆,请稍等!」说着便很快的转进府内。 「秋月姑娘在府上究竟是什么身分?」陈歌问了大伙儿心底的疑惑。「那位姨太太似乎并不好客,咱们就算因这大雨必须暂住,看这村子也不愁找不到店落脚。」 秋月笑得有几分尷尬,「老爷娶了三房太太,我是方才您们所见三太太的ㄚ鬟;年前承蒙老爷看上眼,把我给收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原来是通房ㄚ鬟。难怪看她打扮有些讲究,还能自由出入府上;或许是正受到老爷宠爱,即便身分矮人一截,到底说话还有几分份量。 「大爷别瞧咱们青柳村看似热闹,说来说去也就一家住店;瓜节将近,老爷特意安排了戏班酬神,雨这么大,天又要黑了,或许这回早给戏班与来往商贾住满了也说不定;夜里赶路很危险的。」 陈歌半信半疑的与赵含露交换了一个眼神,而湘君亦是脸色凝重,好好的计划给这古怪雨势阻挠了,这下子当真是要在这青柳村上暂住一宿。 那姨太太进了门就没出来,反而差了另一个ㄚ鬟答覆,「老爷说快请客人们进来歇脚避雨!」 「诸位请随秋月进来!」秋月接过那ㄚ鬟递来的伞,一瘸一拐的就要引赵含露她们进府上。 聿珏终于撩开车帘,对着眾人点点头;赵含露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领着大伙儿进门。 * 这雨势再加剧之后便没个停歇的跡象,屋簷上的水流凝聚成串,彷彿形成了小瀑布倾泻而下,整座曾老爷的府上也不免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凉意。 那曾老爷虽迎了聿珏她们入内,却没现身来看望这几位客人,把发落的事全交代给三姨太太以及她们所带回的秋月身上;秋月又是让人把客房清乾净了,送上茶水来给眾人暖暖身子,也叫了她亲弟弟过来与聿珏他们碰面;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与面貌白净、脸蛋丰腴的秋月倒是大不同,面黄肌瘦不说,神情有些迟滞,身上衣裳也都缝补过好几回。 秋月望着弟弟的眼神很是慈爱,「弟弟本来待在另外一户人家帮佣,那儿对他很不好,我一被老爷收了之后,就央求老爷将他接过来。」然而与其说是曾老爷心肠好,不如说是她牺牲了自己来换取弟弟平安。 娜仁其木格与湘君分配在同一间房,两个人虽是女子,更换衣裳时仍是隔着屏风;打从救起秋月,天气开始转凉下雨后,饶是驾车的娜仁其木格都不免被这雨淋得全身湿,只披蓑衣策马而行的湘君更不待言。 「这一趟还真奇怪,没下雨前热得冒汗,下雨后又让咱冷得发抖!」娜仁其木格对着屏风笑说,赶紧套上乾净襦衣、外袍。 换上儒衫的湘君一面想着事情,对她的搭话仅是轻应一声,「欸,是啊……」 「你今晚,会到聿珏房里么?」 她们这回出外,自然拟妥一番针对外人的说法;聿珏乃是朝廷册封的一品誥命夫人,这回离京四处「探访亲戚」,赵含露与几名镖师是随从兼保鑣,而娜仁其木格与两位女兵则是贴身ㄚ鬟,湘君乃是聿珏的养子,只因身分有别,都惯称聿珏一声「夫人」。 只是她与聿珏就是最亲近的枕边人,论情论理,她便是保护聿珏安危的不二人选。 「嗯,会吧;虽然是寄住,怎么了?」 娜仁其木格扣着袖釦,拾起簪子时不自觉地望向紧闭的窗门,「嗯……不知道,我总觉得这一切来得有些太巧了;而且这村子如此繁华,不说还以为咱们人已经到了县城。」 湘君不禁提高了声调,「你也这么觉得?」若是如此,那秋月又是何方神圣? 还有,那位待在官道旁,只她遇见的老婆子,为何像一缕烟似的说收摊就收摊?她所说的警告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只是单纯觉得这村子很繁华罢了……『也』?」娜仁其木格抬眸,发觉湘君神情凝肃的有些古怪。「湘君,你想到什么啦?」 「不,没有……」她微拧着眉,望向更衣时搁在一旁的柳叶刀。 『就你一个男人,纵然有刀在手也未必能保自身周全;这青柳村……』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