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么时候被他捡进了牙膏、发胶、洗面乳、鞋油、酵母粉、薯片、饼乾、牛奶、胡椒粉,它们在里面堆得满满的。温时宇拍了一下脑袋,把麦片放回货架上然后推着购物车把所有不需要的东西都放回去。 超市的人很多,他们看着温时宇推着一大堆东西在每个货架间来回穿梭。他突然有点害怕这些视线。他们的身影在温时宇的馀光里快速地闪过。 不要看我。 不要看我。 他妈不要看我。 温时宇越推越快,他听见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温时宇?温时宇!!!快点停下来!!!」声音有点耳熟,他停下来,车子差点撞上了摆在超市中间堆得高高一层的可乐。 他转过头去看声音的主人,他们朝他走过来。 「那么大的人了走路再不看路怎么得了?」李知祐一蹦一跳的走到他面前。 「莫居凡走路也是不看路的,那天我在医院门口看见他他连台阶都不跨。」郭士然在说,「你们俩真不愧是竹马。」 温时宇愣了一下,怎么是他们两个:「你们怎么在这里?」 郭士然摸摸鼻子,犹豫了一下,说:「我们,是这样的,知祐来耶鲁做交换生,我来找他的时候他说喜欢这里,所以我们就搬到这里来了。」 「你们在一起了?」温时宇问,他就知道应该是这样,他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是啊,」李知祐瞇着眼睛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有时间去我们家玩,地址会发到你的信箱里,先走了。以后走路可别不看路了。」说完就推着购物车和郭士然走远了。 温时宇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 他们两个也在一起了。 那么他和莫居凡呢? 他疯狂地想念“我们”这个词语。 莫居凡一个星期后就出院了。 苏子晨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给温时宇打电话,说:「莫居凡出院了。」 温时宇当时在喝酒,他喝醉了,在听见“莫居凡”这三个字时他抱着电话哇地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他现在只想哭,天知道为什么,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的汽车警报叫嚣得他的脑壳疼。 苏子晨听着,没敢掛电话,就听着温时宇在电话那边闹。拿起手边的座机给施天其打了个电话,让他下楼去看看温时宇,施天其说好,立刻急匆匆地跑下楼拿备用钥匙开了门。房间里酒气冲天,桌子上摆满了酒瓶子,温时宇仰躺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眼睛像坏了的水管,没完没了地往外渗水。 施天其拿起他手里的电话,对那边的苏子晨说了声就把电话掛了。把温时宇抬到沙发上拧了条毛巾帮他擦脸。 温时宇哭完了闹完了也就清醒了,他扶着脑袋爬起来:「你先回去吧,我没事。」 「你可以?」施天其感觉不放心,问了一句。 温时宇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那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温时宇应了声,拿着毛巾在沙发上又躺了下来。 他开始回想他这一週干了些什么。 他买了酒,全冰在冰箱里:你或许可以把郭士然和李知祐叫过来开个派对。 他这几天都在叫外卖,摸摸肚子:很好,你知道要吃饭,没有饿死。 买回来的游戏光碟他打完了五张:不错,你还有东西消遣。 他打电话给莫居凡,依旧没人接:那至少说明你没在做梦。 胃里的食物在他的肚子里翻滚,涌上来的胃酸刺激得他的喉头像被火烧过一样痛。他跑到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吐,吐得昏天黑地。 他靠着墙站起来,按下马桶的冲水钮。它们在马桶底部转成一个小漩涡,然后,不见了。 如果,他对莫居凡的情感也可以像它们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拧开洗手台上的水龙头,把水拍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抬起头来。 充血的白眼球,疲惫的双眼,乌大的黑眼圈,红通通的鼻子,苍白的脸颊,凌乱的头发。 他玩不下去了。 他跑上楼找到施天其拿过他的手机拨通莫居凡的电话,不顾一切地对着电话那头大吼:「莫居凡你他妈赢了!!!!!!!」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莫居凡的脑袋被温时宇的声音震得嗡嗡地响,皱起眉头正要掛下电话时,他听见温时宇在电话那端带着哭腔说:「莫居凡,我想你了。」 这句话足以把莫居凡建立起的所有防线摧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