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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株草……

    思绪尚未梳理好,一双脚把兰虹月旁边的野草踩塌,他紧张得不敢妄动,虽然野草生气依旧的慢慢恢復,但他总感觉被那双脚踩到会很惨。那双脚很白,但缺乏血色,不过倒是没什么瑕疵,也没茧,连脚后跟都好看,但脚很大,应该是个高个子。

    那双脚的主人只穿了件素白里衣就往水潭里走,兰虹月稍微看清了水雾里的是个高大男子,深黑长发在水中缓缓漂开,男子的双眼被黑布蒙住,黑布上面好像用金漆写满很多字,黑发间微露的耳朵宛如水色极佳的白玉,和过于苍白的手脚皮肤相比,耳朵倒是润泽如玉,挺好看的。

    「哈……」男子从喉咙深处辗出沉厚的叹息声。

    那声叹息非比寻常,透着一股危险的力量,似人非人的低鸣声,兰虹月感觉脑袋嗡嗡响,儘管他此刻只是一棵草,那吐息却令他整株草都微微发颤,当他回神后惊觉其他草木皆迅速凋敝,连潭水里的灵矿也失去灵气,水雾更是立刻消散,瀑布的水势减弱,一些小鱼翻肚上浮,唯独那名男子和来时一样没什么变化。

    男子好像多了一些生气,他仰首轻吁气,上岸后微微回首,这举动令兰虹月悚然,因为这里活物尽皆死绝,就剩他这棵草是唯一的活物,男子肯定是注意到他了吧!

    儘管男子双眼蒙上黑布,可是兰虹月清楚许多修士仅凭神识就能洞悉四周动静,甚至远观千百里,这男子绝非凡人,大概也发现他这棵草了。

    男子踱到兰草边,但也只是脚步停顿了下,随即就走远了。

    兰虹月惶惶然留意那男子离开的方向,等那傢伙没再回来,立刻动了意念想离开这里,接着场景变换,他恢復人身站在那幅石梁飞瀑的画外,只愣了下就赶紧跑去柜檯找小章。

    「章掌柜!」兰虹月几乎半个身子都扑到柜檯上。

    灰发男子推了下靉靆的木製边框,微笑道:「喊我小章就好,客倌有何事?」

    「我我、我刚才进的画里有古怪,有别人在,然后他又走了,周围的活物全被摄走生气……」兰虹月慌乱不已,叙述得乱七八糟。

    小章也不怪他语无伦次,走出柜檯说:「请你带我过去看是哪幅画出了问题。对了,你的门牌呢?」

    兰虹月摊开两手说:「不见了,我一进去就不见的,不知怎么回事。」

    小章温和浅笑,安抚道:「不要紧,我先去瞧瞧情况,再另外安排好房间给你。」

    他们来到那石梁飞瀑的画前,小章抬手变出一枝白莲花门牌来,朝兰虹月伸手邀道:「随我一同再进去看看?」

    兰虹月迟疑了下,点头搭上小章的手,小章带他入画,进到一间清幽雅房,并非之前的小瀑布,看来也不像是在隐秘深林的角落,圆窗外能眺望对岸的石梁飞瀑奇景。

    小章环顾四周说:「在下并未见到别的住客,也感受不到哪里有异样。」

    兰虹月委屈叹道:「我也没撒谎啊。我真的看到有别人,一个用黑布蒙眼的傢伙,非常高大,穿着一件素白衣裳走到水潭里。」

    小章挑眉,有些惊讶:「你说黑布蒙眼是么?」

    「是啊,怎么了?是这里的住客?」

    小章微笑未答,转头看了看这间房说:「这里环境幽美,不过要是客倌担心再碰上怪事,就由我为客倌换间上房吧?」

    兰虹月总觉得小章知道些什么,但他并不傻,瞧出小章压根不愿多谈那名男子的事,所以他明着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反正能换到上房休息,此事就当告一段落,毕竟他不想节外生枝。衡量再三后,他点头答应:「有,有劳小章掌柜了。」

    小章给他一张绘有墨莲的华笺说:「这是新的门牌。」

    兰虹月一接过门牌,短笺立刻化成一点微光落入他掌中,房间当即认主,他仍有疑虑,回头问:「这里所有房间都安全无虞?」

    小章笑答:「菡萏雅筑的院子内,有直通南城门以及其他各大军营的传送法阵,非常安全。许是无念河近来动荡频仍,气场混乱,多少有些影响了这里,在下会再思索如何防范,请客倌不必担忧,安心歇下吧。听说午后,你们还要到城中演练不是?」

    「是啊……」兰虹月知道掌柜不会再透露更多,也没心思再试探,乾脆进房间小睡了。

    午后兰虹月听见画外兰熙雯在喊他,他让兰熙雯、桐梦他们进来参观房间,稍微收拾仪容后一同去驛馆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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