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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玖


。」

    严穹渊的目光从窗缝收回来,睞向少年说:「你的话真不少。」

    金霞綰瞅着他,看他没有嫌弃的样子,只是单纯在讲一件事实,驀地咧嘴笑出声:「嘻嘻。是啊,师父也常说我聒噪,像麻雀一样。」

    严穹渊闻言扬起浅浅笑痕,金霞綰歪着脑袋凑近看他,认真跟他讲:「严叔叔,你笑起来很好看,怎么不多笑呢?」

    「没事就笑,显得蠢。」严穹渊无奈,心想这话他今天听两遍了。

    金霞綰哼了几声笑说:「那我们花晨院就全是蠢蛋了,成天没事都得笑脸迎人的。其实我从不咬人的。」他小声嘀咕:「都是叔叔你逼得太紧。」

    「怪我?」

    「不敢。」金霞綰低头抿了抿嘴,把桌上药盒往严穹渊那里轻推一下说:「两盒药都给你。」

    严穹渊拿起药盒看了几眼,暗红的木质盒盖上浮雕花草的图样,这么一件小东西也精緻讲究,因为花晨院就是用金钱和欲望堆起来的地方,应该说整个风月坊皆是如此,是个销金窟,也磨蚀人的心志。他有感而发说:「当初我师父来京都不只是要带我走,也是想带江东云一起走的。但他离不开,他惦记长公主,明明那时连一面也没见过,长公主也永远不会以母亲的身份见他。」

    金霞綰垂眸低喃:「要是师父走了,恐怕就没人会救我了。琉璃天那么远,是个穷山恶水之地,不适合我师父。」

    严穹渊浅笑:「放心吧,我没有要抢你师父。」

    金霞綰直盯着他狐疑道:「真的么?可我师父喜欢你啊,说不定你一招手他就跟你跑了。」

    「他去哪里也不会扔下你的。」

    金霞綰听他这样讲,安心的低头微笑,他不晓得自己这样更像是个怕被遗弃的孩子,反而教人怜爱。

    严穹渊忽然跟他说:「虚庭鹤舞施展时,大姆指要强韧,但不能僵硬,你用力太过,差了一点。」

    金霞綰赶紧请教:「要是够放松的话,杀伤力更大么?」

    严穹渊微微蹙眉说:「我在指教你音律,指法,你在跟我谈杀生?」

    金霞綰心虚抿嘴别开脸,小声念:「不是差不多么?」

    「不一样。你要当武功练也可以,但是不能用来恣意伤人,更不该胡乱杀生。」

    「严叔叔吃斋念佛当和尚是么?你就不杀生?」

    「人活着总会杀生,但不能滥杀。」

    金霞綰问:「怎样才不算滥杀无辜?如果是为了自己活命,杀谁都不算滥杀么?」

    严穹渊直视他眼睛,答道:「这就是你要自己寻觅追求的道。对我来说,这条命是眾多牺牲换来的,所以我必须好好活着,体会这一生,正因为不愿辜负,所以我是为我自己而活,不为别人。即使他们对我还有别的期望,若那期望会使生灵涂炭,我也不会做。」

    「……你指的是……」金霞綰用气音问:「谋逆?」

    严穹渊若有似无笑了下:「嗯。放心吧,我并无这种心思。」

    金霞綰暗自惊诧,压着嗓音惊呼:「疯了么?怎么能聊这种事?」

    「原来你也知道怕啊?」严穹渊调侃他。

    少年气呼呼的瞪人:「你不怕我出去乱说?」

    「你不会。」

    金霞綰纳闷问:「你到底是相信我,还是瞧不起我?」

    「都有一点吧?」

    金霞綰忽然又不气了,翻白眼哼了几声笑,在蓆子上膝行过去,凑到严穹渊身旁问:「那你肯原谅我了?之后花草会,你收不收我的簪子?」

    严穹渊双臂抱胸看身旁一脸仰视自己的少年,兴起逗弄的念头说:「喊一声夫君试试?」

    「夫君。」

    「你没有半点矜持么?」

    金霞綰理所当然回嘴:「我不就为了你所谓的矜持而不想卖身,然后来求你的么?」

    严穹渊发现这孩子歪理一堆,轻蹙眉心笑应:「好吧,你等着我,那日我会取你的簪子。不过你得答应我,之后不再做那些荒唐事。至少我在的时候,别让我察觉。」

    金霞綰拍胸口保证:「好,我答应你。那我就等夫君来收簪子啦,嘻嘻嘻。」

    严穹渊目送金霞綰离开,浅色衣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他摸上自己嘴角,不知不觉掛着明显的笑意,随即轻叹,在心底告诉自己这短暂的邂逅并没什么,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因为江东云和金霞綰是扎根在花晨院的人,谁都不会和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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