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天下之害也。又与为人君者之不惠也,臣者之不忠也,父者之不慈也,子者之不孝也,此又天下之害也。又与今人之贱人,执其兵刃毒药水火,以交相亏贼,此又天下之害也……” 是《墨子》中的一篇,她幼时读过。 她虽前后进学不过三载,但学业进益极快,后又有薛穹帮扶,学业可谓是一日千里,莫说嘉安王府,在京中勋贵的几个孩子中都是佼佼者。 虽不敢在人前多表现,但人后总是寻摸了各样的书来看。 彼时尚在半通不通的年纪,囫囵记下了不少篇章,却不解其意。后来年岁渐长,又经历那些事,才渐渐明白,这简单词句背后的刀光剑影、人心鬼蜮。 可人心本不该如此,不是吗? 窗外的月亮更明了,树上传来两声鸦鸣。 人说大理寺鸟雀不敢栖,也不尽然,乌鸦这等食腐而生的鸟类,便最是喜欢栖居在大理寺这般阴森之地。 她是乌鸦,柳轶尘亦是乌鸦。 乌鸦——她忽然想到什么,铺开一张宣纸,悬腕疾走,外屋响起脚步声也未觉。 直到笔下完工,才松了口气般,轻咳两声,撂了笔,凝眉仔细端详。 在门边候了许久的人这才开了口:“画的不错,日后大理寺没活了,还能上道观给人画符。” 杨枝被吓了一跳,转身:“柳、柳大人……”因为疾转,原本虚弱的身子不由晃了一晃。 柳轶尘眉心一皱,下意识伸出手去,见她扶案站稳,又迅速收了手,背到身后:“毛毛躁躁,挨了顿打也不见稳重点……” “大人,我又不是因为不稳重才挨得打。”杨枝想起他方才的“鬼画符”一说,难得硬气地咕哝了一句。 “会顶嘴,看样子力气回来了。”柳轶尘道,移步过来,将手中提着的一个竹筐放到了她身后的圆桌上。 “大人,白日那倚翠阁掌柜的儿子说……”杨枝看着面前的画,想起什么,连忙道。 “林嫂说你还没吃晚饭……还没凉,吃点吧。”柳轶尘不等她说完,自从竹筐中取出碗筷,登时,满屋飘起馄饨的鲜香。 杨枝喉头下意识动了一下,却仍坚持道:“白日我得了点线索……” 柳轶尘指指面前的碗:“先吃饭。” “大人……” “大理寺每日的案卷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先吃饭。”柳轶尘敲敲桌面,见她不动,又补道:“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人,一时热血容易,一世坚持却难。大理寺积案成山,不稀罕你一时的热血,要的是你每日细流穿石般的坚持。古项橐七岁为圣人师,三国曹冲六岁称象,却不见光耀星河、佳作流芳,你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们啊……”柳轶尘为她摆好筷子,招招手,再一次示意她坐下:“……死得早。” “……” “要坚持得有一副好身板。”柳轶尘道:“无论是破奸发伏,还是行善积德,乃至为祸一方,抑或……”掀起眼皮觑了她一眼:“为着心里的一点小九九,都得身强体健,才能锲而不舍,朽木……”唇边荡起一点笑,语气也减缓减重,仿佛格外强调:“……终折。否则非但好人做不成,就连当坏人也只能落了个下流。” 你才下流,你全家都下流。 杨枝在他提及“心里的一点小九九”时,已心虚地坐了下来,待他说完,干脆执起汤匙,舀了一个饱满的馄饨,送入口中。 馄饨皮薄陷满,肉质鲜滑,一口下去,杨枝感觉自己满肚子的馋虫都蠕动了起来。 大理寺东街有一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