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少女泣声又起:“大人不要抛下奴!” “我本就跟你无瓜葛,谈何抛弃?”柳轶尘冷笑道,见那少女仿佛又要跪,道:“沆瀣门让你监视本官,把大理寺的消息传出去,对吗?” 少女半曲的身子僵在了当场,本已苍白的脸色又退了几分血色,连嘴唇也似让白泥漂过了一般。 虽明知她另有所图,可看着她这个模样,连杨枝也开始可怜她——这样的伎俩,莫说柳轶尘,连她都瞒不过。 柳轶尘冷道:“你有你的苦衷,本官不怪你,但也不能收留你……薛太傅家的大公子薛穹知道吗?只要他肯收留你,沆瀣门的人不敢拿你怎么样。” 话落,自腰间取出那柄折扇,递给她:“把这个给薛穹,说本官欠他的账还上了。至于你怎么求薛穹留你下来,那就是你的本事了。不过本官给你个建议……说真话。” “……请吧。” 少女无奈,眼底水光流动,可饶是如何盈盈的秋波,都抛给了一个石头。 良久,她终于一咬牙,接过扇子,下了车。 少女走后,申冬青也回了燕归楼。马车继续往大理寺的方向行驶。柳轶尘却不再阖目,低头典了典衣袖:“一肚子的问题都快溢出来了,憋出毛病来大理寺还得帮你治……问吧。” 杨枝心底暗骂一句“柳蛔虫”,却含笑开了口:“大人为何把她送给薛大夫?” “怎么,不舍得?” 杨枝没料到他会反问,一怔之下,讪讪道:“大人这说的哪里话……那样的美人大人都舍得,我有什么不舍得?” 柳轶尘用一种明知故问的眼神斜乜了她一眼,垂目道:“其一,那姑娘手心全是茧,的确是穷苦出身。薛闻苍为人温善,会照顾好她。其二,沆瀣门是江湖流派,只敢在地下张狂行事,薛家的门楣,能令沆瀣门的人投鼠忌器。跟着他,至少性命无忧。其三……”掀眼皮快速在她面上扫过,重又垂下眼睑:“算了,就这两点……” 杨枝没在意他的“其三”,又问:“大人给她那柄扇子,是有什么别样寓意吗?” “寓意倒没有。”柳轶尘笑了笑:“薛闻苍和我打了个赌,赌我作画不如他。我从未在他面前作过画,他认定我技穷,夸下海口,只要我赢了他,就答应我一桩不违背律法道义之事。” 杨枝微愕——幼稚! “大人就这般笃定自己能赢薛大夫?”杨枝道:“薛大夫可是名冠京华的。”杨枝见过薛穹作画,孩童年纪就已能栩栩如生,更遑论现下。而柳轶尘…… 虽说她未见过,但整个京城作画能胜过薛穹的,只怕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杨枝不觉有些狐疑。 柳轶尘却难得笑得灿烂,俊秀的眉斜飞入鬓,一腔少年人的自傲写在脸上,连日光也被燿的逊色了三分:“那又如何!名冠京华?不过是矬子里拔高子,很值得稀罕的名头么?” “大人……”你在官场继续这般说话的话…… 可能会早死。 杨枝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吞了下去。 柳轶尘觑她一眼,面上神色不减:“来日你见到那画就知道了。” “是是!”杨枝连声应,满脸堆笑——她毕竟也是半个身子迈进官场的人,别的不懂,送到跟前的马屁还不会拍么?“大人定然是赵邳再世,不!就是赵邳活着都比不过大人!” 嗯……拍的略微有些浮夸了。 只怪她被柳轶尘带的,情绪有些过于饱满了。 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