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依偎、温情脉脉。 眸底微微一沉。 ** 二人上了马车,杨枝忍不住问:“大人,咱们这是去哪?” “蓬莱阁。” “为、为何?”杨枝想起自己昨天才去找过秾烟,如今功败垂成,而秾烟又是王八咬人死不撒口的性格,今日见了面难保不会拉着她细问前夜细节,帮她推演败在何处,该如何改进。 她一想到要见秾烟,就已头疼起来,本能揉了揉太阳穴。 “给。”柳轶尘递过来一个瓷瓶,见她不接,又补了一句:“解酒的。” 杨枝道:“谢大人,我并非宿醉。” 柳轶尘“哦”了一声,没有再坚持。他甚至比她自己更清楚前夜她的状态,若他没有猜错,那酒应当是蓬莱阁的千金渡。 蓬莱阁的酒,想也知道,不会让人难受。 那她此刻头疼,只能是一个原因——柳轶尘道:“睡会吧,离蓬莱阁还有一会。” 杨枝却摇了摇头,又问:“大人,我们为何上蓬莱阁?” “你可还记得秾烟身上的伤?”柳轶尘见她执意不肯休息,方道。 “记得。”那是第一回 随他审案时,她亲自验过的。何况那伤,她也不知见过多少回。 “你可知方濂为何打她?”柳轶尘问。 “难道不是……床笫间的古怪癖好?”杨枝曾听秾烟提起,来蓬莱阁的恩客癖好各异,什么样的都有。她记得几年前有个俊俏年轻人,专要找锁骨上有疤的姑娘。 “床笫”二字出口,气氛似乎变得暧昧了些。杨枝微垂下眼,欲盖弥彰地一拱手:“请大人解惑!” 柳轶尘方清了清嗓子,道:“方濂曾是穷苦出身,但从小天资聪颖,喜读书,写得一手好文章,十七岁便中了举,在青州太守家中做西席——那是永嘉年间,彼时的太守叫傅曜,膝下一个女儿,唤作婉娘。” “傅曜?”杨枝听到这个名字,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这人与傅秋兰同姓。” “不错。”柳轶尘笑了笑:“你头一回听到傅秋兰这个名字,有何感觉?” 杨枝忖了忖:“屈子的词,纫秋兰以为佩。” 柳轶尘笑道:“书没白念。”顿一顿,续道:“你记得我与你说过她还有个姐姐么,她姐姐叫傅江离。” “江离秋兰[1],都是屈子词中的香草。”杨枝蹙眉,立刻补道:“起名的念过几年书,并非寻常穷苦人家!” “不错。”柳轶尘点头。 “这和方濂的案子有什么干系?”杨枝再一次问。 柳轶尘道:“你可还记得在西山你给我讲过的《芸娘传》?” “自然记得。”杨枝道,念头转到那《芸娘传》上,眸光一动:“方濂与那婉娘有私情?” “不愧是说过书唱过戏的。”柳轶尘道:“方濂与婉娘私定终生,傅太守不愿女儿嫁一个穷书生,两人遂相约私奔,后被傅家人抓了回来,二人俱讨了一顿毒打,却宁死不从。傅曜无奈,只得顺了女儿,同时与方濂约定……” “……三年高中,取得功名,再回来迎娶傅婉娘。”杨枝接着他的话,续了下去:“但是后来方濂并未回来娶婉娘。傅婉娘因爱生恨,那傅秋兰是婉娘的女儿,她是来复仇的!” 柳轶尘轻笑:“那是《芸娘传》里的故事。傅秋兰是来复仇的不假,但她却不是婉娘的女儿。” 又道:“傅曜因没有儿子,在亲眷中过继了一个侄子养在膝下,叫傅凭章,从小与婉娘一起长大,对婉娘一片深情。傅曜许诺傅凭章要将女儿嫁给她,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方濂。” “这边厢方濂上了京,很快便传来高中的消息。因才华横溢,又生得俊秀,眨眼便得了京中诸位大员与小姐的青眼,你想必也听过榜下选婿之说?” “听过。”杨枝道:“方濂被卓太公看上了?” 柳轶尘点头:“方濂要回青州报喜,京中几番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