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家务事可否容后再处理?” 江令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紧急事况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未窥见全貌,但他也听说了前日这官驿中闹的那一出和搜出来的那封密函。他这次来江州的确不是闲玩来了,事分轻重缓急,他也不是没有分寸之人,在那门槛边短暂地一顿,松了攥着妹妹的手:“回去我再收拾你!” 江令梓的手已被他抓红了一片,但怕他狗脾气发作,只哼哼了两声,不敢再发作。 那一片红落在申冬青眸里,他微微垂下眼睑。 江令筹折身回来,在案边落座,端起残茶一口干尽,道:“柳大人有何部署,说吧。” 柳轶尘向申冬青轻抬下颌,示意他也找个位子坐了,方转向江令筹:“江大人与铁将军是旧识,可否说说铁将军是什么样的人?” 江令筹想了想,道:“铁东来是个武人,不好财不好名。没读过几年书,所以最不耐烦和读书人打交道,但要说有什么害人的心,这我决计不信。他是个直肠子,除了依军法军令斩人外,没什么弯弯绕绕算计人的本事,除了我江府和兵部,打交道的也极少。连封信也懒怠写的人,你指望他与千里之外的其他朝臣联络,是万万不可能的。是以昨日我听说从刑部捕快身上搜出铁东来的信,便觉得有几分蹊跷,晚上便去见了他。只是他头风犯了,未见着面。今日若不是杨枝这事,我也是要来官驿问问两位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杨枝觉得他口中的铁东来与方才在马车中自己与柳轶尘推测出来的铁东来判若两人,心中微微转了转,听他提及刑部捕快,想起一事,问:“四日前在驿馆,我曾见你半夜将一封信交给了姜衍,那不是给铁东来的么?” 江令筹愣了愣,才想起来她说的究竟是哪封信:“哦,你说那个……那是给薛闻苍的……”看了缩在杨枝身后的妹妹一眼:“那晚你也听说了,家父要将阿梓……嫁给薛家老二,薛闻苍是长兄,一向在家中说话极有分量,我想问问薛家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瞥见杨枝眼底的疑虑,又补道:“至于为何不自己上门去找他……我这番南下到底是为铁东来一事来的。仕子案由铁东来掀起,家父与我都满怀疑虑,想问问清楚。而御史衙门已在查案,我怕私下里上门找他于案子不利。” 说来其实亦是藏着几分将谢知敬置于死地的心。若是江州节度使与太守之职都落入了江家之手,那蚕食南方只是时日的问题。 此时薛穹主理此案,又是铁东来上函告发的,若是江令筹与薛穹照会被人看见,落下个私相授受之嫌,反而弄巧成拙,给了谢知敬脱罪的由头。 “哦,一路南下我与姜衍切磋过几回。我见他功夫不错,他又有意来军中,便答应为他举荐北军。”江令筹补道:“才将那封信托他交给了薛穹,当时也没想到会闹出这桩事来。只是那姜衍如何与铁东来搭上了关系,此事是否有人诬陷,我却实在不知了……” 柳轶尘默了默,开口问:“江大人到了南安之后可曾见过铁将军?” “见过一回。”江令筹道:“到得当天,铁东来便摆宴为我接风,就在他府中。” “江大人可否说说当晚宴会情形?” 江令筹道:“宴会情形没甚特别之处,他请了歌舞姬来助兴,有好酒佳肴,倒是一晌贪欢。” “当晚灯火如何?有几人作陪?”柳轶尘接着问。 “灯火?”江令筹有些不解,然而细思了下,还是道:“那宴厅很大,灯火……我记得算不上亮堂。后来舞姬身缚萤虫跳舞,干脆熄了灯火。作陪的……有副使费烈,是个新秀,我不熟悉,还有行军司马单行简,亦是家父麾下的旧人。此外还有几个推官和巡官,我都不记得姓名了。” 杨柳二人对视一眼,柳轶尘又问:“那单行简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令筹皱眉:“柳大人在怀疑什么?” 柳轶尘垂下眼睑,翻了翻袖口,方徐徐开口:“三年前的岚山一役江大人可有印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