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不能作真。” 费烈道:“几年前某初来江州时,铁将军的确有些不快,听闻贵府上也收到了铁将军的信函。”他不知是否听懂了江令筹的试探,也不避忌,轻轻一笑,干干脆脆的说:“但某初来江州,手无寸功,一来便横降诸多老将之上,铁将军有些不满,亦可以理解。后来淮水泛滥,某做了些小事,得了铁将军认可,便自此冰释前嫌了。” “费大人是哪一年自淮陵南下的?” “庆历九年。”费烈道:“那一年春夏之际淮水发汛,九月里安置好流民,接到铁将军的函件,当月就南下了。” “这么说来,年底的岚山剿匪大人亦是在的?”说话间,已有侍婢端上冷盘来,新鲜时蔬拿清水焯了,淋上点特制的酱汁,色泽不改,但更添风味。 费烈眼眸垂了垂,伸出箸去,好一会,才道:“年底前我回了云城一趟,岚山剿匪时恰好不在江州。” “这么巧?” 费烈抬起头来,眸光泠泠,唇边噙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对,就是这么巧。” 长风乍起,水榭边的深潭上波光粼粼,田田莲叶微微拂动,似有人执了那莲叶的竿子轻摇慢曳。 江令筹是武人,有武人的警觉,费烈亦是。只是四野除了回廊上立着几个传菜的仆婢,并无旁人。 费烈轻轻一笑:“江大人今日叫某来,只是为了问问往事?”午正时分,盛烈日晖洒在亭前,苍白炽热,带着些许危险的气息。“今早出门前不知怎的,心里莫名有些忐忑,遂让人去大营看了一圈,江大人猜怎么着?” 江令筹目光落在他眼下的疤痕上,薄唇紧抿:“怎么了?” 费烈不再看他,伸箸出去,自夹了一片芦笋:“江大人虽是文官,但幼时亦是长在军营,营中若是有什么异动,寻常人恐怕看不出来,但江大人不会,是吗?” “那是自然。” “那么……行军司马在我眼皮子底下私调人马,江大人觉得,我该看不出吗?” 江令筹双眸一眯:“所以,费大人想做什么,或者说,已经做了什么?” “江大人猜猜看。” ** 江州节度使大营中,行军司马单行简来向节度使铁东来汇报,未说几句,忽闻远处空中发出一声尖锐长啸,单、铁二人冲出门外,在檐下极目望去。青/天白/日之下,只见一簇并不惹眼的火光在空中炸开,转瞬即归于无形。 寻常人不会在意,但当过兵的人都知道,这是军中的传信方式。 单行简微微眯了眯眼。 “单、单司马,这是怎么了?”铁东来下意识佝起身子,一张凶悍阔面,半脸胡髭,竟露出一副怯懦之态来。 单行简一手按住他肩膀,也不回应他,反朝着院外一声高喝:“来人!” 话落,一行着甲兵士执刀冲入院中。当先一人一身银甲,甲下却露出一抹石榴裙的鲜亮,正是罗氏,她身侧紧跟着杜扶风和其他麾下士兵。 “你、你怎么来了……” “狗贼,我要杀了你为我夫君报仇!”罗氏话未落,手中长/枪已直直向铁东来面上刺来,铁东来骇了一跳,下意识往地上滚去,却被单行简一把揪住。铁东来躲避不及,任由他钳住身子,急地直蹬手蹬腿:“单司马,单司马!” 单行简毫不理会他的吱哇乱叫,就手一丢,将他丢到了罗氏跟前。罗氏长/枪一挽,直指他胸口。 “夫人,夫人饶命!” “谁是你夫人!”下一瞬,也不跟他罗唣,枪/尖一挺,伴着一片血花,稳稳刺入他胸口。铁东来连一声惊呼都来得及发出,就毙命当场。 “这样的人,也配用铁哥的脸。”罗氏眼睛都未眨一下,蹲到他身前,伸手一探,自他脸上揭下一片人皮来。 下一瞬,却忽闻一声厉喝:“你这贼妇,胆敢谋害铁将军!来人啊,给我将贼妇和这一干人等擒了!” 罗氏始料未及,一脸愕然:“单行简你……” ** 不知过了多久,薛穹悠悠醒转,伸手下意识往前探了探。杨枝听见动静转过身:“你醒了,对不起……” 薛穹淡淡一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囚你一次,你这么做,至多只算是扯平了……其实连扯平了亦不算,还是我对不起你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