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插进人的身体里是什么感觉?先是刺破皮肤,皮下脂肪像软绵绵的果冻,可肌肉却像束在一起的纤维,割都割不断,只能用力捅进去,捅到底之后,可以感觉到戳穿器官时,刀尖传来柔软的反馈。 血液慢慢渗出来,纪月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出现一阵黏腻,她看向面前的高文雄,他脸上是惊恐万状的表情,随后,她把刀抽了出来,似乎都能听到金属刮擦骨骼的声音。 这时,他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了,突然张开嘴,大笑了起来。 他们站在悬崖边,身体早被雨水打湿了,他捂着腹部,血液从指缝流出来,滴在泥土里,脚下的泥土变成深紫色。他大笑着,身体慢慢向后倒去。 她冷冷地看着,过了会,转过身,准备离开。 突然间,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握住她的脚腕。 “纪月,我们一起死在这。” 纪月一下睁开眼睛,肩膀被人握住,她还心神未定,心跳得猛烈极了,立刻瑟缩起身子,疾呼道,“别碰我。” 梁辀愣了一下,马上松开了手,声音也放得更柔和了,“做噩梦了?” 昏暗的房间中,她的视线慢慢聚焦,等看清他的脸孔后,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去了洗手间。明明开着空调,她的身上却全是冷汗。 她什么都没说,他却感觉到了,她僵硬的身体,充满着抗拒,他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她走进洗手间,随后,传来花洒的声音。 梁辀很少摆出这么严肃的表情,双眼直视着那个方向,洗手间的玻璃门上全是水蒸气,变得朦朦胧胧。 纪月是被一支穿越武夷山的徒步队伍找到的,他们带着卫星电话,几个小时后,救援队就顺利的到达她的位置。她的状态比想象的好多了,虽然昏迷了,但是除了脱水、饥饿等症状外之外,身上只有一些皮外伤。这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她在当地医院做了基础检查后,就立即被转运回了申市的大医院。 梁辀是在第二天上午见到她的,病房在特殊楼层,异常安静,连护士、医生走路都没有声音,他也不由得放轻脚步。 她坐在病床上,护士在给她换药,一转头,看到梁辀来了,立刻笑了起来,举起左手挥了挥,左手上缠着纱布,“你来了。” 他笑笑,在离病床有些距离的地方站定,不妨碍护士工作。他看着护士在给她的右手消毒,手臂内侧还有置留针。 上完药之后,护士给她重新缠上纱布,将工具放回托盘里,“纪小姐,好了,”她说着,抬头看点滴瓶,调了下药水滴速,“一会就吃饭了。” “好,谢谢。” 护士离开时,梁辀退开了一步,等到病房门关上,他才走上前。 这时,病房内只剩两个人,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纪月摸了摸头发,现在,它们长短不一,发梢乱七八糟的,“那时,觉得长发很麻烦……” 梁辀点点头,心里又疼又酸涩,他扯了扯嘴角,明明在笑,可眼眶却不知不觉间就红了。 她张开双臂,才想起置留针还还连着滴管,立即把手放下,笑笑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嗯”着,这才走上前,欺身拥抱住她。 只是这8、9天的光景,让他觉得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那么煎熬。他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深吸了一下,现在,她身上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这下,他更心疼了,双臂慢慢用力,收紧。 明明是她被拥抱着,可他的身体却在颤抖,她抬起左手,拍了拍他的背脊,“没事了。” “嗯。”可他抱得更紧了。 纪月的午餐就是各种流质食物,蔬菜和水果混合在一起打成泥,放在一个小盅里保温。她右手缠着绷带,护士很温柔地帮她把勺子塞进掌心里,她就这么虚虚地握着。 “行吗?纪小姐。” “没事,我自己吃好了,你去休息吧。” 她用勺子挖了一勺,只挖到少许一点点,然后胡乱地塞进嘴里。几下之后,就把勺子扔在餐旁里。 “不吃了?”梁辀坐在病床旁看着她,这时出了声。 “嗯,不好吃。” 他站起来,拿过小桌板上的食盅和勺子,勺子在粘稠的蔬菜泥里舀了舀,闻到蔬果混合的香甜味,“闻着还挺香的。” 她笑了起来,“那你吃呗。”话音刚落,勺子递到了自己面前。 “我吃饱了。”她笑的时候,鼻尖也会跟着皱起来,看起来多了分娇俏。 他扬了扬手里的勺子,“我喂你呢,给个面子,好不好。” 她看见他说这话时,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微微泛红,可眼睛里的神采却骗不了人,于是,张开嘴。果蔬泥里大概放了不少南瓜和苹果,吃在嘴里,甜滋滋的。他喂的很慢,等她一口吃完,才舀第二勺喂给她。 “不好吃?” 她点着头咽下去,“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