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呢? 尚未祭拜过的父亲,久未团圆的母亲胞妹,全部消失在时间之中了吗? 他又算什么? 凭空来此,过去不能言明,当下一无所知,未来何去何从? 他沈若臻又算什么?! 偏偏天不绝命,让他活下来。 而活下去,他需要学会生存,要生存就要先适应这里的一切,在此之前,要有一席之地安身。 沈若臻想,他一定和“楚识琛”长得很像,连亲缘际遇也格外吻合,他现身在这间病房,在楚家,会不会是老天爷冥冥中的安排? 或许,是上天在帮他,借给他一个新的身份。 沈若臻的心快速跳动起来,为如此下策感到惴惴和羞惭。 抬眸望向天边,阴云散尽明月沉,他鬼使神差地将手探出窗外,揽了一掌清风。 不,不算借,是偷。 第3章 在沈若臻醒来的第二天,没来得及做详细检查,就被楚家悄悄地接走转院了。 他住进一家高级私立医院,病房更宽敞,看护更多,环境更私密,同一楼层几乎没有其他病人。 沈若臻不怕闷,也没有任何额外需求,他每天只要报纸,各种出版社的报纸越多越好。 他渴求一切讯息,国际时局、经济发展、工业科技、民生教育,只要醒着,他总是在孜孜不倦地阅读新闻。 沈若臻惊奇整个世界的巨大变化,从过去来到当今,他的不安在日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庆幸。 同样惊奇的还有楚太太,她不学无术的儿子竟然开始读书看报了,忍不住问:“小琛,累不累呀?” 沈若臻尚未完全适应这个称呼,迟了半拍抬头,回答:“我不累。”说完顿了一下,他叫不出“母亲”,也伪装不出亲昵,便说:“你今天的裙子很漂亮。” 楚太太欢喜得要死,简直快掉眼泪了,她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希望“儿子”趁失忆能陪她多说几句话。 沈若臻合起报纸,常言道“说得多错得多”,他提前预防:“我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好多东西不认识,一些浅显的知识也如闻天书。” 楚太太安慰他:“别难过呀,你以前也蛮无知的,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 沈若臻一愣:“是么?” 楚母说:“幸好你妹妹会读书,成绩又好,不然我在太太圈子里交际,真的脸上没有光彩。” 沈若臻:“……” 谈天时,沈若臻免不了想起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是个大家闺秀,是他儿时的启蒙老师,对他严格大于宠爱,相比较父亲,母亲对他寄予了更多的期望。 而楚太太则是典型的“慈母”,对楚识琛不讲要求,全盘接受,从未想过有一天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该怎么办。 沈若臻想,他以“楚识琛”的身份活着已是不光彩之举,若只享权利,不尽义务的话,岂非彻头彻尾的小人? 身为儿子和兄长,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该做的事,该承担的责任,他要替楚识琛做到。 那天醒来,见到的陌生男人说“搞出这么大的事故”,沈若臻一直记得。 他猜“楚识琛”是有干系的,可这些天过得安安稳稳,麻烦已经处理妥当了吗?亲属会不会受到牵连? 沈若臻找机会问起那晚发生过什么,楚太太怕刺激他,轻描淡写略了过去,最后叫他放心,说李叔叔会处理好的。 后来,沈若臻从楚识绘口中得知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