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森停下,回头已是满腔怒火:“你楚识琛有多浑蛋我清楚,少在这儿演大戏!” 楚识琛道:“我会改,我全都改了!” “太迟了!你被李藏秋当枪使,把你爸辛苦创办的公司拱手让人,事到如今又卖了股权。”周恪森冷哼一声,“说你败家,倒也卖对了,与其给姓李的做嫁衣,还不如给项樾当帮手。” 楚识琛急切地说:“亦思的一切没有结束,它需要你,需要一个新的开始,你也需要它,你的抱负从来不是在荒郊野外陪客户钓鱼。” 周恪森被戳疼了心窝子:“我如今就剩这点本事,就值这点行情,让你楚少爷见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识琛近乎恳求,只有挺拔的姿态维持着体面,“森叔,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周恪森粗眉拧紧,吐字如钉:“原谅?你配合李藏秋诬陷我,侵害亦思的利益,凭什么要我原谅?!” 楚识琛求道:“过去是我浑蛋,看在我父亲的份上,森叔,再原谅我一次。” 周恪森好像累了,沙哑地说:“不用把你爸搬出来,对亦思,对你,我问心无愧,同样的话到楚喆的坟前我也敢说。” 楚识琛不肯放弃:“是我有愧,是我欠了你,森叔,求求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弥补……”周恪森忽然扭开脸,“你看看这条河。” 楚识琛向下望,这一段河面很窄,河心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周恪森说:“是不是瞧着挺干净,其实水里飘着好多杂草和浮尘,掉进去才知道有多脏。” 楚识琛:“森叔……” 周恪森从牙缝里挤出来最后一句:“所以,只有脏水泼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难受、多刺骨!” 彻骨寒心,没有感同身受,说弥补只会显得虚伪。 楚识琛捏紧了拳头,这个身份被他偷来,那曾经做的孽由他偿还,很公平。 周恪森比他预料中更倔,更强势,倒令他佩服,他认为周恪森不会瞧得起一个只知乞求的孬种。 天高路远,他来此一趟绝不会铩羽而归。 拳头一松,楚识琛抬手抚上栏杆,说:“森叔,被诬陷的滋味儿我尝过了,如果不够,我跳下去再尝一次。” 周恪森遽然一惊。 楚识琛长腿跨过栏杆,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嘭!” 碎冰飞溅,河面激起万重涟漪,转瞬间楚识琛坠入了幽深水中。 周恪森吓得愣住,手里的包“咣当”落地,奔下桥头的时候险些栽倒,他冲到河边大喊:“楚识琛!混账!” 四周跑过来一堆人围观:“有人跳河了!” 楚识琛身躯下沉,冰冷到极点的河水一刹那渗透了层层衣服,淹没他,涌入四肢百骸,像千万根针扎得他体无完肤。 他好冷,太冷了,比沉入大海冷一百倍,一万倍。 他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丧失了知觉,只有无穷无尽的寒冷。 岸上传来阵阵呼喊,楚识琛睁开眼睛,清澈的薄冰被他砸碎了,水中细尘飞扬,模糊不已。 他奋力挣出水面,哗啦,周遭一片惊叫,周恪森伏在一米多高的岸上已经目眦欲裂:“楚识琛!你疯了!” 楚识琛气息紊乱,唇齿不受控制地发抖,一张脸冻得惨白,似冰雪若白玉,在阳光下淌着一道一道粼粼的水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