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停顿,余光里楚识琛朝舷窗外看了七次浮云。 项明章开始读第二卷 ,说:“憋不出来就算了。” 楚识琛喜欢坐飞机,所以定不下心,他审视写完的一百多字,道:“还不如留在公司里,帮彭总监一起跟项目后续。” 项明章闻言合上书,扔给楚识琛和笔记本交换,翻过新的一页,说:“带你出差,还没落地就发牢骚,越来越有恃无恐了。” 楚识琛看清书封上的介绍,写的是近代宁波商会的变迁史,第二卷 夹着的书签是一张素笺,他替项明章为项行昭置办寿礼,留在礼物盒里的。 想到项行昭,上一次见面是在静浦大宅的婚礼上,新人行礼,可惜项行昭脑子糊涂,执拗地认为项明章才是新郎官。 老爷子最期待结婚成家的人是谁,满堂宾客都瞧得出,楚识琛不由得扭脸,说:“要是知道你不能娶妻生子,项董恐怕会受到很大打击。” 项明章说:“他不止我一个孙子,况且项如纲已经有了孩子,四世同堂够有福气了。” 楚识琛道:“你对项董来说不一样。” 项明章几不可闻地冷了冷脸色,语气仍是平和的:“那也没办法。” 楚识琛试图捕捉到一点端倪,当成茧壳脱掉的丝,然后抽开剥落,他道:“你好像不是很在乎。” 笔尖悬停纸上,项明章没有吭声,恰好空乘过来询问喝什么,他断开话题,说:“给我一杯柠檬水。” 两个小时过去,飞机降落在宝安国际机场。 虽然是隆冬时节,但深圳的天气明显暖和许多,而且是大晴天,周恪森下机就脱掉了羽绒服。 楚识琛去过了哈尔滨,这次来深圳,也算是走过了中国的南北两端。 具体的差旅事项是关助理安排的,从接机口出来,楚识琛不确定用不用叫车,问:“项先生,分公司派人来接我们吗?” “嗯。”项明章回答,“研发中心的主管来接,全程陪同。” 楚识琛貌似听过这个职位,边走边回忆,他蓦地想起来了,同时看见了等候在几米外的翟沣。 医药公司的项目过去快一年,翟沣辞职离开,楚识琛二进项樾,彼此间再没有联系过,当时匆忙一别,心照不宣地断了全部交情。 翟沣依旧是老样子,文质彬彬的,换了一副新眼镜,他迎上去,先问候了项明章,然后对周恪森保持着亲昵称呼,问:“师父,坐飞机累不累?” 周恪森摆手:“不累,我还没老呢。” 翟沣笑了笑,朝楚识琛迈近,笑意随嘴角抿起,斟酌半晌,底气不足地叫了一声:“识琛。” 楚识琛已经了解旧事的真相,也明白翟沣那么做的隐衷,当初的挫败对他来说,是做“楚识琛”的代价,更是对他本人的历练。 如果恨恼,楚识琛就不会留着翟沣的联系方式,既然今朝重逢,何不一笑置之。 楚识琛落落大方地说:“好久不见。在这边工作怎么样,女儿升学后适应吗?” 翟沣陡然放松下来,他都听周恪森讲了,说:“一切都好,你怎么样?” “我也是。”楚识琛轻快地说,“刚认识的时候是你教我很多事情,这次出差,轮到我给你的职员培训。” 翟沣笑起来,招呼他们往外走,航站楼的出口前停着一辆商务车。周恪森把一个旅行包给翟沣,说:“哈尔滨的特产,沉死我了。” 离开机场直接去项樾的分公司,深圳的街道漂亮干净,楚识琛新鲜地望了一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