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隻困在牢笼中的母狮子,毫无斗志地等待餵食。磨光了青春后的自己,不知道还剩下些甚么。 出国念书起码少说也要两年,但如果不管分开或相聚都一样只能等待,让自己一个人好好冷静思考,或许可以跳脱鑽牛角尖的处境。 「不要去,留在我身边。」他再次靠近她身后,将她揽在怀里,口气像个孩子一样耍起赖。 「其实……我也还很犹豫。不过除非结婚了,我可能就会比较想安定下来,不想再到处乱跑,要不然,就这样一天过一天,门诊、开刀,总觉得一点长进也没有。」刻意这样一提,就是希望能确切地知道他心里在想甚么。但是她总不能直接了当地就对男人说,「我们结婚吧!」 这就是她执拗,却又好强的脾气。 「结婚的事,我现在还不敢想,我爸最近身体不太好,肝癌又復发了,我想让他试试标靶治疗,至少得再多存些钱……」纵然说得似是轻描淡写,但眼神里却含着重重的担忧。 从来没有对未来这么茫然过,他的基础能力才要开始奠定,在所有热情被工作和学习消磨得几乎殆尽的节骨眼,父亲的回诊检查却频频传来恶讯。 只是姚典娜依旧无法理解,不敢想是甚么意思?赚钱是一个藉口吗?她的男人到底是真的没空结婚,还是真的不想结婚,她真的不知道了。 「结了婚之后可以继续一起存钱啊!我又不是等着老公养我的人!」她微嗔道。 「我知道,但我是男人,总还是有一个负担家计的责任……」他紧紧揪住了眉头说:「在我经济能力还没稳固之前,我实在也不敢给你什么承诺,现在的我连个像样的套房都还买不起,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他难道不知道,女人的青春是很短暂的吗?眼看就快三十岁,再过几年,她都要跨越高龄產妇的边界了。况且,以他的标准来看,甚么时候才算存够了钱,才能结得了婚还不知道。 身边许多同学朋友们,一个一个嫁做人妇,聚在一起吃个饭,聊的尽是奶瓶尿布的事。话不投机半句多,渐渐的,她也尽可能避开了和那些女人们的聚会。 她不希望给她的男人太多压力,把自己打入像是生怕嫁不掉的老女人行列,逼着男人给她幸福。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生活的目标,换一个情境,让自己忙碌在另一个世界。 「我知道了,那就……等我出国唸书回来再说吧。」终于还是做下决定,她挣开他的怀抱,将身体缩到墙边。 「你真的要和邹子阳一起去澳洲?医学硕士的program那么多,去美国、英国、加拿大或别的学校都可以不是吗?」他压低了声音,幽幽地问。 「有熟人在比较安心啊!况且,学长已经找了不少澳洲当地的相关资料,我也可以省得做很多功课。」 「你那么想去的话,我拦不了你,也没有资格可以拦你,但是为什么非要邹子阳不可。」 对!他就是对这个人,对这个名字感觉极度地反感!自从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说喜欢温柔、礼貌、体贴的gentalman开始,他便觉得那是一种强大的威胁。 在他的心里,她是如此亮丽耀眼,如女神一样的存在。而现在的他,还没有任何自信可以给她安稳而满意的生活,况且自己身上还背负着许多包袱,也不能自私地把她紧紧栓在身边,只是却依旧是捨不下牵绊。 「我没有非邹子阳不可,他只是我觉得可以信任的前辈,就刚好有这样的机会……」她拉高了声音,被怀疑的感觉,沉重得让她懊恼起来。 他们之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争执。纠结着彼此各自的心里阴霾,却一样对于不可知的未来深深地感到疑惑不安。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和他有任何牵涉……」 「你真是很不可理喻,我和他之间并没有甚么特殊关係,就只是朋友、前辈……」 她翻开棉被,从床上爬了起来,让眼中抑鬱的水气,随着一口深呼吸渐渐散去,回復平静的声音:「我得准备……去病房交班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