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觉山的山道常覆落叶,纵是每日都有扫地僧来清理,一年到头也只除夕这一日最干净。 一百零八级青石阶由山上铺下,一青衫女子绕过上山进香的信众拾级而上,清脆铃音洒了满山路,她步履轻快,很快便到了清觉寺山门口。 一个小和尚正在洒扫,她将腰间挂着的铃铛拿食指堵上,缓步走过去正色道:“小师父,请问大雄宝殿要往哪里寻?” 小和尚立刻停下动作,没顾得上看人便抬手行了个佛礼,垂首恭敬道:“施主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便是了。” 那女子顿时笑出声,说:“你且看看我是谁。” “饮……”见旁边有其他香客经过,寂安把要出口的话咽回去,朝他们行了礼,见人走远些才涨红着脸说,“饮花姐姐,你又拿我寻开心!” “不逗你了,寂行在何处?” “师兄应当是在禅房诵经。” “知道了,”饮花摸了把他的小光头,说,“你这头发又该剃了,怪扎人。” 寂安摸着头顶困惑道:“明明前日才剃过啊……” 手心触摸到一片光滑,等他察觉又被戏耍之时,铃声当啷,饮花已隐在深林后。 寂安恨恨念了句“阿弥陀佛”,又继续扫起地来。 “小师父,试问寂行师父在何处啊?” 寂安下意识地心口一缩,抬头见来人确是正经香客,才道:“师兄正在禅房诵经,不知施主有何要事?” 两位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刚问话的那个开口道:“师父莫怪,我表妹此番从沧州赶来,便是想听一听寂行师父的诵经法会。” “近些日子似是都没有安排,施主若是要听便过些日子再来。” 表妹忙道:“若只是想见一见他呢?” “亦需改日。” “那刚刚那女子怎就能去?” 原来她们刚才便跟在后头,无意间听见了他们的一些对话。 寂安一愣,还没来得及解释,便听旁边的表姐拦住她说:“那是小佛主,自然与我们不同。” “小佛主是什么?” 表姐轻搡了下妹妹,示意她不要多问,又朝寂安道:“多有叨扰,我们拜一拜佛祖便离去。” 寂安微微颔首,见她们才是真往大雄宝殿去了,方才要解释的话到底没教她们听见—— 那位施主略有不同,亦算半个我寺中人也。 - 饮花一路跟多个相熟的僧众打了招呼,才来到寂行的禅房。 整座清觉寺,除了住持湛空大师的住所,大抵就只他这里最清静。 饮花行至他门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