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而复返,一人拎着一盏灭了灯的灯笼,在外头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才见陈水生卧房的烛火熄了。只剩正厅还亮堂着,将彻夜点灯供奉。 又等了片刻,估摸着人也该睡着了,饮花接过他手里的灯笼,找了门口一处地方挂好,回来小声问:“进去吗?” 寂行点点头,步子还未跨出去忽然被某人扯住。 “等等。”饮花一脸严肃叫住他,寂行停下等她的下文。 饮花:“狗,醒着吗?” 寂行:“……” 他朝院落里的某处望过去,像是在仔细确认。 饮花问:“怎么样?” 寂行收回视线看过来,神色认真道:“贫僧去问问?” …… 问什么,问狗吗? 饮花噎住,顺手将手中捏住的布料向下扯了扯,没好气道:“进去进去!” 前头的人才复又动身,放轻步子踏进院里,隐约间好似还轻笑了声。 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寺法师,一个颇有威望的民间小佛主,明明是来行善事,却弄成了一副做贼的样子。 饮花心里头第十一次叹息,顺势更大幅度地猫下身子。 视线落处从寂行的后背中心顺着迁移下来,饮花拿食指戳了戳他的后腰,压低嗓子提醒:“你低下来一点!” 前头的人停得猝不及防,饮花下意识抵住他的后背及时止住,险些径直撞上去。 “怎么了?” “无事,”寂行微侧过头,问,“你方才说什么?” “我是让你……”音量起高了,饮花清清嗓子,复用气音道,“我是让你低一点,太高了容易被发现。” 寂行四下环顾,左邻右舍里最近的离这儿也有约莫叁十来丈的距离,没见谁家屋子亮着灯,也不见有人活动。 饮花不知他在看些什么,总归是听话地微微躬身,虽说按他的身量,这并未起到任何掩藏的作用,可因着寂行少见的佝偻姿态,画面横生出几分不协调的趣味。 黄犬显然已经入睡,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饮花走在寂行另一侧,由人墙挡着安全从狗身边路过,到门口时心思又活络起来,打趣道:“寂行师父看着倒是也有做贼人的天赋。” 寂行瞥她一眼:“不义之财,不取。” 某人敷衍应和:“嗯嗯。” 离停灵处只一门之隔,寂行抬手,屈指在门上轻叩叁下。 饮花屏息道:“他应该没听见吧?” 寂行留意着陈水生卧房的动静,说:“嗯,往生者听见即可。” 寂行说着对着正门低声又说了句“叨扰”,方才推门进去。 进生人的屋子要叩门,视为敬,视为礼,进鬼神的地界亦如是。 屋内的布局同他们离去时一样,在寂行准备开始之前,饮花拦住他:“等等。” “嗯?” 饮花从口袋里掏出根管状物体来,朝寂行一抬眉,没说什么,蹑手蹑脚走到陈水生房门口,悄悄推开一条可供管子通过的缝隙。 寂行看着她动作,眉头越皱越紧,而后,饮花接着开始往里,吹迷烟。 …… 以防烟气漫出,饮花眼疾手快关门回来,盯着紧闭的门一会儿,她回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