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觉寺。 信封上写着四个字——寂行亲启。 由他教出来的学生,写出的字是什么样,湛空心中了然。 “你说是京中来信?” 那弟子答:“是。” “可去山下看过,饮花施主尚在家中否?” “不在了,她的家人说被京中王妃接去了。” 湛空手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下,他将信小心拆封,淡淡的墨香顿时氤氲到空气里。 这是上好的笔墨纸张,奈何写信人似乎并没有练笔的意趣,有些行文字迹略显潦草,仿佛是在情急之下写就。 湛空看过饮花更如一团乱麻的字迹,读这封信便不多么困难。 他一目十行地读完,神色顿时严肃起来。 “勿要入京。” 这是饮花写给寂行的嘱托。 可却来晚了一步。 湛空吩咐道:“去莲泉庵请妙尘师太过来一趟。” 弟子领命,被湛空叫住。 他提笔快速写就一封书信,交予了弟子一并带上。 “越快越好。” - 几个时辰后。 妙尘与湛空相对而坐。 “住持说与寂行有关,是何事?” 湛空将饮花的来信递给她看:“岳王妃先是将饮花接去,前几日又来了一封邀寂行进京的书信,亦是要他去王府相见。” 妙尘沉吟片刻:“他去了。” 肯定的语气,就好像她知道寂行会做怎样的选择。 湛空顿了一顿:“昨日已出发,再过不多久,大约也该到了。” “他现下正在庵中住着。”妙尘忽然说了一句。 “他?”湛空面露片刻的迟疑,而后想到什么,问,“岳王?” 妙尘缓缓点了点头。 “所以王府如今只有王妃一人把持……”湛空忽然想到什么,“前些日子他们从京中返回,途中遇刺客刺杀,饮花还为此受了伤。” 两人对视一眼,思忖着其中关窍,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一些共同的想法。 异口同声道:“王妃?” 妙尘视线越过湛空,望向窗外。 不见枝上有蝉,却满耳尽是蝉鸣。 “寂行此行,恐危矣,”妙尘语气依然平静,仿佛只是在淡淡地叙述某件事,又不免让人隐隐听出几分担忧来,“饮花恐怕,也要受我们拖累。” 他本应当尚在静室思过,准确来说是思量究竟要做何抉择。 湛空没扣着信,将它给了寂行,谁料他看完就求请放他出去。 “弟子要去一趟京城,回来后任凭师父责罚。” 他是这样说的,义无反顾。 他有还俗的念头,又是为着什么非要去一趟京城不可,湛空想,该让他的母亲知道。 “寂行前些日子与我说,他想还俗。” 妙尘猛地转回视线来,面上写满惊诧,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喃喃道:“怎么会?”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谢弗儒找到他了?” “岳王?”湛空眉间紧锁,思忖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