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 尤里安端庄地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第一次仔细地审视着他。她的目光简直要把他从里到外用刀子剐一边,剥开皮肉,看到他那颗怦怦跳动的心。 尤里安以一种极为挑剔的眼光打量着他。 白雪王子有着一头遗传自他母亲的卷曲的、黑色的柔软头发,像是不透光的漆,乌色的木。皮肤极白。尤里安自己已经够白了,这还是每天拼命保养,一遇到太阳就要让五六个女仆打着伞才换来的颜色,可白雪王子比她还要白。像冰雪雕琢堆砌的人,又像是冷白坚硬的珍珠,泛着凝实的光泽。 他的眉眼极黑,如同精心描摹过,右眼角上方,长眉之下,暗暗地嵌着一颗细小的黑痣。 鼻梁高挺笔直,如同当年她在画室里见过的那些立体的石膏骨相一般,有着深邃的眼窝和刀刻的面庞。 最让人不解的应该是他的嘴唇了吧。尤里安恨恨地想,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鲜艳的唇色,像是浸满了鲜血的花瓣一样,柔软,娇嫩,似乎还带着某种奇异的芬芳,诱使着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凑上去—— 一吻即逝。 尤里安嫉妒的目光像是要洞穿白雪王子,恶毒的视线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她“哼”了一声,摆出王后的架子来:“这不是我亲爱的孩子吗,怎么这么多天过去,你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你是不想要孝敬我这个母亲吗?” 白雪王子望着她,黑夜一般的瞳孔一眨不眨,声音温温柔柔,慢条斯理地说:“我以为母后不想要见到我,不然,我也很想天天见到母后,时时刻刻都挂念着母后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尤里安皱了皱眉,没往心里去。她招手唤来猎人,对着白雪王子笑了笑:“既然你挂念着我,那就为你的母后做点事情。你去森林里采点野花来送给我。我会让一个猎人跟着你的,你什么都不用带,也不能用你学到的魔法和其它挖掘的工具,你要用你的双手去采摘。要是你没有能够采够100种不同种类、不同颜色、不同香气的花朵,你就不能回来,明白了吗?” 白雪王子身体颤了颤,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继母居然会让自己和一个居心叵测的猎人单独去危险的森林。而且还要完成如此高难度的任务。 白雪王子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顺从地回答:“好的,母后,我会完成的。” 尤里安心里早就猖狂地大笑了起来。愚蠢!这个猎人早就被她用两袋金币收买了!只要一进到森林,就会掏出白雪王子的心肝来。 尤里安甚至已经想到魔镜对她美貌不厌其烦的赞美了。 她优雅地起身,准备开始她的茶会,临走前瞥了一眼白雪王子,红茶般涌动荡漾的双眸既妩媚多情,又蛇蝎剧毒,琥珀红的长发被精细地盘起,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脖颈。她微笑着,声音像是罐子里散发着香气的果酒,撩人又醉人:“亲爱的孩子,我等你好消息。” 白雪王子像是不敢与她直视一般,猛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等到尤里安转过身,他才偷偷地抬起眼,目光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一样,又稠又密。 猎人也被王后美丽的背影吸引,但等到他回过神时,他惊异地发现那个看上去软弱无能的王子眼中如同岩浆一般炽热明亮的光。 简直要将王后的影子烧穿出一个洞来。M.xIApe.cOM